師應看這幾日都在忙着裝點世子府,上京城中的人都知道楚世子最寵愛的便是他那幼妹歡瑞郡主,而此刻的“歡瑞郡主”正百無聊賴地看着世子府中新搬進來的時令花卉。
雲檀瞧着那一株株開的正盛的花朵兒,原先在公主府時,師蘭卿也總是喜歡對雲檀的生辰宴大操大辦,後來上了山,山中很少過所謂的生辰宴,想起來,雲檀已有兩年的生辰不曾舉辦過生辰宴了。
公主府時期,雲檀性子嬌蠻,總是不滿意師蘭卿為自己舉辦的生辰宴,如今雲檀想起來,不免有些感傷,她如今一十有四,若是按照民間的算法,明年也是她的及笄宴,可惜她已經入了靈劍宗,沒有人在意雲檀何時生辰,更沒有人會特意去給雲檀辦所謂的生辰宴。
雲檀盯着那一盆盆的花卉出神,難怪淩霄真人不想讓她下山,如今的雲檀心性還算不上堅定,雲檀的心中難免有些想家了。
“看得這般專注,可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師應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雲檀回過神看向了師應看。
師應看今日與往常不一樣,收拾的似乎很是幹練,原先的師應看瞧起來多少有些頹廢,如今的男人頭發束了起來不說,衣裳也換上個了時新的,手中還拿着一把折扇,倒還真有傳聞中上京城翩翩公子楚世子的模樣。
“世子哥哥今日怎麼這般打扮?”雲檀問道,難得見師應看這幅打扮,雲檀心底也生出了一股好奇。
隻見師應看嘩的一下将手中的扇子打開,他嘴角揚起笑意,手中快速扇動這折扇,微風帶起師應看額角的發絲,少年似乎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沉浸在自己的蕭灑之中:“自家妹妹的生辰,我自然要盛裝出席,我命人新裁制了新衣,這樣看起來才是像個兄長該有的模樣。”
雲檀聞言噗嗤一聲笑出聲,她看着眼前這調笑的少年,師應看心情似乎不錯,他牽起雲檀的手向世子府花園的一處假山之後走去,雲檀提着裙擺跟着他,看着師應看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被師應看牽着的手腕。
師應看遣散了花園裡侍立着的仆僮,世子府内假山聳立,師應看卻是輕車熟路地帶着雲檀到了最隐蔽的一處假山之後。蹲了下來,師應看徒手去刨地上的沙土,嘴上卻還是不停念叨。
“明棠,你還記得嗎,以前你帶着兄長在這裡埋下過一個錦盒,那時候我雖然嫌你幼稚,卻還是陪着你埋下。你說,等到你及笄的時候,再讓我親自挖出錦盒,說是裡面有給我的信箋。”
雲檀不語,她自然對師明棠的細枝末節不可能這般清楚,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徒手挖出了那早已經平整的土地,果不其然,在那土地深處埋着一個錦盒還有一壇女兒紅。
雲檀替師應看接過女兒紅,那女兒紅似乎才埋沒有多長時間,拂去上面的塵土,陶質的壇身釉面還很光滑,雲檀沒有多想,隻是她的目光則凝聚在師應看手中的錦盒上,那錦盒精緻小巧,不知為何,師應看捧着那錦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師應看低垂着頭看着精緻的錦盒,稀碎的發絲投下一小片陰影,雲檀看不清師應看的臉,更看不清師應看的神情,隻是聽見眼前的男人忽然吸了一口鼻子,他鼻音明明哽咽,似乎壓抑着什麼情緒,可再擡頭之時,師應看還是牽扯出一抹笑意擡頭看了一眼雲檀,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怎麼有點,不敢打開看了。”
“沒事,你若是不好意思,我不在這裡便是。”雲檀讀不懂師應看眼眸中複雜的情緒,她剛要起身,師應看一驚,立馬抓住了雲檀的手腕不讓雲檀離開,不得已,雲檀又蹲下身子。
師應看收回手,他絲毫不顧及身上的錦紋絲綢的衣衫,随手胡亂将手上的塵土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後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隻見裡面赫然躺着一支桃花簪和一封已經泛黃了的信箋。
師應看不語,他顫抖着拿出那支桃花簪,男人舉起簪子,目光先是凝聚在簪子上然後慢慢凝聚在簪子後面一臉純真的少女的臉上。
師應看将簪子輕起放進自己的懷裡,這才取出信箋,他将信箋遞給雲檀:“我不敢看,明棠,你念給兄長聽好嗎?”
雲檀沒有拒絕,隻是放下手中那壇女兒紅,信箋并沒有被拆開過的痕迹,雲檀很小心地将信封拆開,目光大緻浏覽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她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師應看,不确定地開口:“真、真要我給你念嗎?”
師應看輕輕阖上雙眸,他點了點頭,雲檀收拾一二,便一字一句念了起來,師應看不語,隻是聽着那信箋上的話語,他嘴角帶着笑意,有風拂過,纏綿缱绻似乎夾帶着風的輕語停留在師應看的耳邊。
“世子哥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箋之時,不知你可否遵守約定,待到明棠及笄之時才打開。兒時情誼,鹣鲽情深,兄長之意,我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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