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生平最讨厭的就是養一隻不聽話的狗。”明澈在千山耳邊說道,然後,隻見他抽出手,手上俨然握着一顆完整的尚在跳動的心髒。
千山整個人頓時僵直倒在地上,胸口的血窟窿止不住地流血,明澈轉過身子,他厭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心髒,随即直接捏爆,他甩了甩手上的血漬,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他輕聲念動清潔訣,待手上的血漬幹淨之後,那隻魔化了的手才逐漸恢複正常。
“枉我辛苦栽培這麼久的分舵,沒想到喂養了兩條沒用的廢物。”明澈咒罵一聲,“北邙山的蔔算子嗎?”
明澈思索了片刻,他似乎瞬間想到了什麼,邁步離開廢墟之時嘴裡哼着愉快的曲調。
而此刻,北邙雪山之上。
沈卿塵背着雲檀冒着風雪前進,他依靠着前世對蔔算子的了解,循着往雪山深處走去,這裡整座雪山似乎都在蔔算子的庇蔭之下,常年都是刺骨的風雪,修道之人并不能通過繞行來規避這座雪山的威力,因而,這裡也被不少修士視為有來無回的埋骨之地。
沈卿塵将自己的外袍罩在雲檀的身上,自己則一步一步地向山上爬去,風雪迷眼,沈卿塵走的很慢卻也很穩,腳下幾乎是一步一個深坑,越往上風雪越大,一片蒼茫之中,似乎不見兩人的身影。
沈卿塵的唇瓣都已經有些發白,他依舊低垂着眸子,埋頭向山上爬着,身後的雲檀渾身冰涼,臉上已經沾染了些許冰晶,臉上毫無血氣,被魔氣浸染了的經脈似乎因為這刺骨的寒意放慢了侵染的速度。
沈卿塵是天生的冰靈根,原本在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之下并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可是沈卿塵的心思全部落在了身上的雲檀,他試圖催動法訣讓雲檀身子暖和一些不至于那般寒冷,可是這種與自身靈根反其道而行之的術法本就對修為損耗極大,沈卿塵感受得到自己的修為正在被快速的抽離,手臂上的無情道法印更是灼痛的厲害。
雲檀昏迷不醒,隻是覺得整個人浮浮沉沉猶如水中浮木一般,心境内,雲檀似乎瑟縮在一片混沌之中,她覺得周身格外寒冷隻能盡量縮小自己來抵禦這股寒意,冥冥之中似乎在自己懷中有一小團看起來有些冰冷的藍色火焰,隻是那火飄搖不定但好在一直陪着她帶着一絲溫暖,勉強抵得過風雪。
“師兄......師兄......”雲檀在心境裡喃喃自語,天旋地轉的感覺讓她并不好受,她極力地想要醒來,卻是怎麼都睜不開那雙厚重的雙眸。
摸索了許久,沈卿塵這才找到一條極其隐蔽的小徑,他停下腳步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情景,沈卿塵清楚,當眼前出現這條小徑的時候,小徑的盡頭就是蔔算子的茅草屋,隻是,如今卻是走了許久才找到這條小徑,看來或許一切早就在蔔算子的預料當中。
沈卿塵疲憊一笑,至少,至少蔔算子還願意見他們,不至于完全将他們置之門外,沈卿塵繼續背着雲檀沿着小徑向前走去,小徑蜿蜒曲折,是一條沒有鋪石子路硬生生踏出來的一條痕迹,沿着小路走得越遠風雪似乎就小了許多。
“師妹,找到了藥仙就能救你,你再堅持一會好不好,你不是還要參加什麼宗門鬥法,還想要整個修仙界看到你的實力嗎?你不能......不能就這樣抛下師兄我。”沈卿塵垂下眸子,奈何自己的話語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沈卿塵強撐着走到小徑的盡頭,終于看見依稀出現在眼前的茅草屋,茅草屋并不起眼,用栅欄為這樣一個小院子,院内屋子不過三間,還未走近就聞到一陣濃烈的藥材味,似乎院内的藥爐還正在火上燒着,咕噜咕噜地冒着熱氣。
沈卿塵輕扣了一下柴門,并沒有人回應,他向院内張望一番,似乎确實沒有人,門庭前的積雪尚且沒有人掃去,再扣門扉依舊無人應答,沈卿塵心中頓時生起來一股絕望的感覺。
少年一甩衣擺,整個人跪在積雪之中,蔔算子素來深居簡出,按道理來說不可能不在北邙雪山,如今的念頭能請蔔算子出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加上沈卿塵對這人的理解,孤傲如蔔算子,必然是用來考驗于他的。
“弟子靈劍宗沈卿塵,求藥仙出世,救我師妹!”沈卿塵的聲音在整個雪山之中回蕩,四下靜谧無聲,沈卿塵不由得閉上了雙眸。
沈卿塵緩緩将背上的雲檀放下,小心翼翼地摟在自己的懷中,他的下巴抵在雲檀的額頭之上,整個人卻是跪的筆直,沈卿塵的聲音此刻還是擲地有聲:“弟子靈劍宗沈卿塵,求藥仙出世,救我師妹!”
三個時辰之後,沈卿塵的唇瓣上已經幹澀起皮,他的眼神疲憊,卻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弟子靈劍宗沈卿塵......求藥仙出世,救我師妹......”
風雪又起,沈卿塵卻好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固執地跪在院門前,懷中護着自己的師妹,仍由風雪越來越大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