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鼐忍不住辯駁道:“你說同晟克扣了你的膳食,可有證據?”
董佳格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額頭上一陣陣冒汗,嗓音尖銳,“這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如何能有證據?”
吉鼐嚴厲呵斥道:“沒有證據?那怎知你不是胡亂攀扯,誣陷我?”
董佳格格緊張,手腳冰冷,但有止不住冒汗,黏糊糊的,她的嗓子發幹,聲音尖細到沙啞,甚至帶上了哭腔,“奴才若是要冤枉小福晉,為何不找個能尋到證據的理由?何至于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吉鼐哼笑一聲,靠在椅背上,嘴角下撇,“誰知道你的想法呢?畢竟我未曾胡亂攀扯過人。”
董佳格格咬着嘴唇,雙眸含淚,說不出一句話,飛快地搖着頭。
“這事兒未下定論,小福晉不要着急。”雅爾檀道,她轉頭看向康熙,“不過吉鼐格格既然提到了同晟,不如先把人召過來?”
康熙打量的眼神從雅爾檀的面上滑過,挑了挑眉梢,“準了。”
同晟年約三十幾,身高一米七左右,躬着身子,四肢瘦長,整個人跟個麻杆似的,他就在院子裡候着,一聽傳喚,立馬進來,跪在地上請安。
“同晟,董佳格格說你扣下了她的膳食,可有此事?”雅爾檀問道。
同晟叫了聲願望,又道:“要是奴才克扣了董佳格格的膳食,每日大魚大肉,如何能長成這身闆?”
這身闆瞧着确實不像,但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就是吃啥都不胖。
雅爾檀勾了勾唇,拉長語氣,“難道你說董佳格格誣陷你?”
“這……”同晟語氣遲疑了一會,“奴才不敢。”
這欲言又止的語氣,恰到好處表明了同晟的弦外之音。
“董佳格格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她為何要誣陷你?”
“奴才前幾日拎着一壺茶水,不小心撞上了董佳格格,濕了董佳格格的鞋面,奴才罪該萬死。”
這意思就是他得罪過董佳格格,董佳格格挾私報複呢。
“你胡說!!!”董佳格格氣得渾身抖得跟篩子似的,手指着同晟,“你……你該死!”
同晟連忙磕頭,嘴裡不住地求饒。
雅爾檀在心裡默默地歎了口氣,這些人怎麼如此沉不住氣呢。
“同晟,今兒的早食吃得什麼?”雅爾檀道。
“吃……回福晉的話,吃了兩個饅頭,外加一份鹹菜,小福晉還賞了一碟小菜。”
“昨日晚上呢?”
同晟好好想了一會,才道:“米飯,炒白菜,炖蘿蔔,有碟子小菜……拌芽菜,小福晉還賞賜了奴才一碗豆腐湯。”
雅爾檀輕輕笑了,“可想清楚了?”
同晟被這聲笑搞得毛骨悚然,他支支吾吾,猛地想起了什麼,補充了一句,“還有一品蜂蜜糕。”
“還有嗎?還要改口嗎?”雅爾檀道。
同晟讪讪笑着,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沒了,沒了,回福晉的話,就這些了。”
“我确實賞賜過這些菜,這難道也有錯?”吉鼐冷冷道。
縱然雅爾檀身居福晉的位置,在吉鼐看來,也不過是剛進宮,讓她來審理此事,華賽欺人太甚。
“小福晉可别心急……”
“人都欺負到我頭上了,我能不急嗎?”吉鼐打斷了雅爾檀話,轉頭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皇上,奴才冤枉,請皇上給奴才做主啊~”
雅爾檀咬牙,媽的,她怎麼就沒有這種示弱的演技,要是她會這招,也不會混得這麼差了。
“福晉可是有決斷了?”康熙淡淡道,對雅爾檀進展似乎稍微不滿。
“有了,隻需要再傳喚一人即可。”雅爾檀道,一個個都這麼心急幹嘛,趕着吃熱豆腐?
“誰?”康熙問道。
“與同晟關系最好的一個人。”雅爾檀又看向吉鼐,“小福晉可知道這人是誰?”
吉鼐疑惑地盯了雅爾檀一眼,不知道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也猜不出為什麼讓自己來指定這個人。
先前的被動讓她難受,現在主動權給了她,她又懷疑其中有陷阱。
但她不能思考太久,皇上還等着她回話呢。
吉鼐謹慎開口道:“是奴才宮中内管領周程。”
周程管着她宮内所有的太監,提他的名字總不會出錯,況且能當上内管領的人,都有幾分機靈勁兒,待會回答起問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自會拿捏分寸。
如此一想,吉鼐輕松了幾分,緊繃的肩膀松了勁兒,手肘搭在椅子上,等着看雅爾檀的後招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