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用人做靶子，雅爾檀甯願認輸，如果如意反問她，她也會大大方方回答：是，玩不起。

宮裡的奴才也是人，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她雖然接受這個時代的一些特性，但不接受這樣以折磨人的取樂。

康熙盯了雅爾檀一眼，他應該生氣的，應該指責雅爾檀胡鬧的，但她剛剛的那支箭不隻是射在了箭靶上，還射在了他的心裡，讓他的心跟着怦怦直跳。

“皇上，這算誰勝了？”納蘭珠坐在下首，看着如意出醜，心裡痛快極了，“我雖不會射箭，但瞧着好像是姐姐勝了哎。”

雅爾檀的那一箭确實漂亮，就算康熙昧着良心也不能說是如意勝了，“自然是福晉。”

既然康熙都判定自己勝了，雅爾檀也不是矯情，她道，“那個琉璃盒子是不是該給我啊？”

康熙心裡還在回味雅爾檀的那一箭，沒想到她張口就找自己要禮物，沒好氣道：“歸你了，回宮就讓人給送過去。”

“多謝皇上。”雅爾檀行了個謝禮，她随即又道，“可是這東西是佟佳小姐喜歡的，君子不奪人所好，皇上還是留給她吧，再賞個别的東西吧。”

這是在侮辱自己！

如意終于忍不住自己的怨恨，語氣生硬道：“既是姐姐該得的，那便拿着吧。”

雅爾檀可沒有如意這種收集戰利品的喜好，她果然拒絕，望向康熙道：“上次的酒不如再送我兩壇？”

倒是挺會挑的，那就他也不過就收到了十壇，但不知道康熙想到了什麼，笑着道：“可以，不過要等到回宮。”

康熙同意了，雅爾檀就不怕他賴賬。

康熙又對着如意道：“你喜歡的琉璃盒，到時候也送到你家中。”

如果說這東西是赢得的，如意會十分得意，如果說她輸了，康熙安慰她，如意也會欣然接受。

但，這是雅爾檀給她的，在她看來，這就是雅爾檀在羞辱她，把她的臉放在地上踩。

當然，如意的想法也不錯，雅爾檀就是在羞辱她。

倘若隻是比試，正大光明地赢了或者輸了，都是能接受的結果，但如意明顯在惡心别人，還提出以人為靶這種喪心病狂的方式，雅爾檀是真的火大。

雅爾檀坐下來，又道：“皇上，那桌子的東西都是妹妹的，不若遣人送回去？”

當場分東西怕是不太雅緻，況且雅爾檀也不想自己過道手，這種事兒還是讓康熙去辦吧。

康熙點頭，讓梁九功去辦。

其他的人都松了口氣，她們是真的擔心剛剛要把這東西一件件領回來，技不如人輸了難堪，當場送回來那也不會好看哪去。

華賽笑着道：“妹妹這手箭術應該有練習過吧？”

“嗯，好幾年。”雅爾檀道，今兒露這一手，日後也瞞不住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反正她現在也嫁人了。

除非康熙想退貨。

真要是如此，那她定然要買挂鞭炮放出來，得要一萬響的。

吉鼐好奇道：“福晉怎麼學了這個？”

“喜歡而已。”雅爾檀道，有部分是出自于生存所需，也有一部分出于真心喜愛的緣故。

“妹妹果然是一鳴驚人。”華賽笑着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好箭術的女子。”

雅爾檀笑了笑沒接話，如果是真心的誇獎，她大概還會道謝，但如意就在一邊，這些話不過是火上澆油。

如此開罪如意，并非雅爾檀一時上頭，因為她很清楚佟國維不會因這點事去報複鈕祜祿氏，除非她們倆的位置變換一下。

果然，之後佟國維還專門跑了趟乾清宮請罪。

他說自己教女無方，大過年的萬一出點事，鬧出血光，豈不是壞了康熙的興緻，好在福晉讓她吃了個教訓。

還說請福晉大人大量，念在如意還是個孩子，不要同她計較。

話傳到雅爾檀的耳朵裡，她頓時就笑出了聲，“十八歲的孩子？”

佟佳·如意跟雅爾檀是同一年出生的，中間也就隔了個有沒有嫁人的區别，怎麼就有臉自稱孩子了？

康熙瞪她，“還未成婚呢。”

雅爾檀笑而不語，抿了口茶，“那就麻煩皇上轉達一下，過年的娛樂活動而已，添個熱鬧，算不上什麼，況且，我也不是個記仇的人。”

有仇，當場就報，不能當場報的，轉頭再報。

這話不需要康熙傳遞，他當時聽完佟國維的話就說福晉大度，不會記挂此事兒，讓佟國維放心。

隻是，佟國維又提了一件讓康熙很為難的事情——如意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