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善又開始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
“說實話。”
“動手了。”契善道。
雅爾檀看向契善,契善忍不住躲閃了一下,垂下了頭。
她問道:“這些話都說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契善動了動膝蓋,不敢回話。
雅爾檀若有所思,瞧他這心虛的樣子,定然是與自己有關,繼子的外祖家會說些壞話,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呢。
“不說就算了,我也沒有興趣知道。”雅爾檀道。
契善松了一口氣,正想着昭妃是個大好人,就聽到她道:“留着說給皇上聽吧。”
一點壞話,有什麼可聽的呢?雖然都是廢話,比起辱沒人的話,聽點阿谀奉承更令人開心。
契善一下子癱軟在地。
“何滿,帶他去上點藥,後面還有得受呢。”雅爾檀重新坐回原位,又對沈桢道,“去一趟乾清宮,問問梁九功,皇上要是有空的話,請他來一趟。”
養不教,父之過,誰的孩子誰來教育嘛?
少了契善在身邊伺候,保成并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畢竟契善這幾日行動不便,加上臉上有傷,基本上不出現在他面前。
要不是契善不來坤甯宮複命,昭妃肯定要起疑,契善都不打算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所以,當保成從外面沖回自己的寝宮之時,看到汗阿瑪坐在炕上等着自己也沒有什麼意外,他将手裡的滑闆車一丢,沖上炕,撲進康熙的懷中,甜膩膩叫了聲汗阿瑪。
康熙語氣平靜得令人害怕,他拿過帕子給保成擦擦汗,問道:“出宮去玩開心嗎?”
保成連連點頭,“特别開心。”
康熙又問道:“都玩了些什麼?”
這些問題基本上每次回宮後都會被問到,保成也不懷疑,掰着手指數着,“滾了鐵環,還玩了小蹴鞠……我帶了自己的滑闆車,也給他們玩了。”
赫舍裡氏是個大家族,同齡的孩子可不少,這也是保成喜歡去承恩公府上玩耍的原因。
“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康熙摸着保成毛茸茸的頭發,“跟以往不一樣的。”
保成翻了個身,埋着自己的小臉,心虛嘀咕道:“沒有啊。”
“有沒有不聽阿瑪的吩咐,吃冰飲,吃糕點?”康熙繼續摸着保成的後腦勺,“保成同阿瑪可要說實話啊,不然阿瑪會傷心的。”
保成蹭了一下臉,不說話。
康熙語調上揚了點,理着他鬓邊的小碎發,“不能同阿瑪說嗎?阿瑪不是保成最親近的人嗎?”
保成手指頭摳着康熙衣擺上的龍紋,沉默了好一會,低聲喃喃,“汗阿瑪會不開心的。”
“你瞞着阿瑪,阿瑪才會更不開心。”康熙道,“你說給阿瑪聽聽,好不好?阿瑪保證不生你的氣。”
保成仰着腦袋,“真的嗎?阿瑪不會生我的氣嗎?”
康熙捏捏保成的手掌,低着頭,“阿瑪永遠不會生保成的氣。”
保成嘀嘀咕咕又啰啰嗦嗦同康熙說了一遍,與康熙在契善那兒基本上一緻,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保成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着康熙,見康熙臉色難看,他的聲音也慢慢小了,拉着康熙的衣袖,小心翼翼道:“阿瑪,你生氣了嗎?”
康熙笑笑,“阿瑪不是生你的氣。”
“可是……可是……”保成道,“綸布、察岱也會這樣啊……”
“他們經常無緣無故毆打身邊的奴才嗎?”康熙問道。
“也不是無緣無故吧。”保成道,“有一次是不讓綸布吃甜點,說綸布會牙疼,綸布氣得踢了他一腳,察岱很少動手,氣不順會罵他們蠢貨。”
這難道不算無緣無故嗎?
康熙道:“那你覺得這樣做合适嗎?”
保成抿抿嘴巴不說話,顯然他也知道這樣是不合适的,隻是他不想承認而已,他的内心忐忑不已,“阿瑪生氣了嗎?”
“不生你的氣。”生别人的氣而已。
康熙又道:“他們同你還說了什麼?不許欺瞞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