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是族中的姐妹,與我關系還不錯,三哥還聽不聽啊?”
康熙讓她繼續說,人嘛,都有窺探欲,他十分好奇噶禮到底有啥不予為人知的隐秘,還能讓雅爾檀知道。
“當時他相中了一些沒落貴族後代,其中就有噶禮。”
遏必隆很清楚,以弘毅公府當時的情況,高嫁不太可能,與其高嫁受人拿捏,不如挑一些自己能結成破落聯盟的人。
所以才看中了噶禮,噶禮對遏必隆遞來的橄榄枝也很滿意,雙方見過面後,彼此都覺得很合适。
雙方是打着老太太一輩親近的名号來親近,噶禮的母親與那姐姐的母親同出身佟佳氏。
雖說拐着彎兒,那也是出自同族。
雅爾檀的族姐性子溫和,又很孝順,時常送些對方喜歡的糕點、水果,還給做過抹額、荷包這些小東西。
所以噶禮的母親對姑娘也很喜歡,邀請鈕祜祿家的人一起去上香,一般來說,進行到這一步,後面便是說親。。
雅爾檀那時候年紀不大,愛跟着湊熱鬧,巴巴跟着上門。
之後噶禮的母親私下見過姐姐後,這件婚事就作罷了,對外的說法是還想多留姑娘兩年,等過些時候再說親。
雅爾檀頗為好奇,纏着族姐好幾天,那姐姐才松口,說噶禮的母親親自說噶禮非為良配。
起初,他們以為這是對方不想同得罪康熙弘毅公府有所來往,後來遏必隆私下調查了一下,透露的意思是噶禮人品不行,貪婪愛财,不慈不孝。
遏必隆也不是傻子,他現在就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有什麼動作都被瞧得一清二楚,沒有罪過都能誣告兩條,要是真有把柄,小命休矣。
所以,像噶禮這樣的人,遏必隆沾不得。
“隻是這樣,那也不算什麼。”雅爾檀道,“三哥有沒有聽說他與他夫人間的佳話?”
康熙回憶了一下,才道:“朕略有耳聞,聽說他夫人來京探親,在郊外遇到流民圍堵,恰好被噶禮碰到,英雄救美,後來才成就了姻緣。”
“郊外那麼大膽的流民,若說兩三人為伍還有可能,成群結隊打劫過往官眷,誰敢如此造次?”雅爾檀道。
天子腳下,治安嚴格,一塊磚頭掉下來都能砸到一個旗人,甚至貴人也都有可能,步軍衙門的人皮都緊緊的,怎麼可能讓這些人集結?
“這也太臆斷了吧?”康熙道,僅憑猜測,他實在是很難斷定這事兒是噶禮自編自導的。
“你想想,這群人最後抓住了嗎?”雅爾檀湊近道,“逃跑也是需要路費的,第一次打劫什麼都沒撈到,所有人立馬全部都離開了京城……”
康熙當然知道這群人沒有被抓住,因為那段時間他看了不少彈劾九門提督的奏本,大意就是讓賊人逃脫實屬無能。
而且後面也沒聽說這夥人在别的地方鬧事兒,當然也有别的可能,但就這些流民的習性來說,如此銷聲匿迹,實在是可疑。
對于雅爾檀的話,康熙已經相信了八成。
雅爾檀惋惜道:“要是知道有天能同你說小話,我就該讓阿瑪講清楚點,到底噶禮幹了什麼事兒……”
“沒事兒,朕要是想知道,可以自己調查。”康熙道,雁過留聲,一個官員的行迹還是能查到些端倪的,況且他又不是要那種實打實的證據。
“那老太太是嫡母,不是生母,他們兄弟對她并不算太好吧。”雅爾檀将自己聽到的家長裡短綜合了一下,“噶禮定親時候,聽說老太太沒出面,說是身體有疾,也不知道是啥情況。”
就這些小道消息來說,噶禮并非什麼善類,又工于算計。
康熙推崇儒學,以孝治天下,一旦老太太沒了,噶禮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必然要丁憂,所以他必須得讓老太太活着。
聽到雅爾檀說了這些話,康熙再看向王勤,就覺得這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除了蠢,說不定還些别的缺點。
“如此愚不可及,朝廷要是用你這樣的人去治河,無異于草菅人命!”站在王勤對面的男人黑黑瘦瘦,此刻指着王勤大罵道。
“我哪裡說錯了!!!高家堰就是隐患!!!”王勤梗着脖子回道,那模樣猶如被套了繩的牛犢子,要不是身邊人攔着,他恐怕要和對面人貼着臉對罵。
“高家堰自古便是重要的水利,黃河南徙及奪泗奪淮,導緻淮河水倒灌,千裡浮湯,聖靈不見,要說淮揚一帶的安定全都有賴于高家堰的修建,要是沒有高家堰,你讓下遊千千萬萬的百姓該如何?”黑瘦男人也不甘示弱地回擊道。
“高家堰年年修繕,可今年的淮揚不也告急了嗎?”王勤大聲嚷嚷道。
因入夏連綿的梅雨,淮河水位上漲,淮揚地區也面臨着危機,這事兒在朝堂上已經不是機密。
雅爾檀忽地道:“我覺得王勤說得有道理。”
康熙不可思議地扭過頭,他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