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到一半就猛地停下,惹得鳐魚也好奇地從後廚探出半個腦袋來湊熱鬧:誰呀?
奪門而入的不是誰,正是穿着警服的章昌。
這人一進門就散發着陣陣威嚴,高大挺拔的身闆上長了張棱角分明的國字臉,
要是放在古代,章昌肯定會是那種“左牽黃右擎蒼”的威武将才。
在那麼仔細一瞧,章警官還真的是“左牽黃”——大黃被狗繩拴着蔫頭呆腦地站在門口;
那狗一反常态地夾着尾巴,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嗚咽着。
鳐魚顯然是沒見過這樣的大黃,有些幸災樂禍地在一旁偷笑。
聽到鳐魚笑聲,章昌才舍得把視線從鄭洋洋身上挪開,在看到鳐魚也在後廚時他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這小混混做派的人什麼時候改邪歸正了?
“啊!姜晴的朋友!”鄭洋洋一眼瞧見那身辦闆正的警服,連忙迎上去:
“是有什麼事情嗎?”
章昌低頭看了看腳邊的狗,默默歎了口氣。
現在正是所裡的午休時間,章昌和同事們約來面包街附近的一家拉面館吃飯,幾人正邊聊邊走一個眼尖就看到了大黃。
一說起大黃,同事1就開始猛倒苦水:
這狗是人民公園有名的“小流氓”,遇到漂亮的女遊客或者好朋狗就搖尾獻媚;
轉頭看到男路人就龇牙咧嘴,光是上個月的遊客投訴就多達三十多起。
關鍵是大黃心眼子多得很,對公園附近的地形又特别熟悉;
同事1帶着人曾嘗試過多次圍捕都抓不住一根狗毛,而大黃今天居然被人乖乖栓在門口迎客——
“真是稀奇事兒!”對人民公園前霸王被制服收編進思甜的事,同事1啧啧稱奇。
章昌順着大黃所在的位置擡眼一看,正好瞧見了思甜的招牌。
“你們先去吧,我突然不想吃飯了。”木頭腦袋緊急撤回約飯,直奔大黃而去。
這不又多了一個共同話題,說不定是好事!——于是章昌便“順路”過來看看情況。
鳐魚雖然不太想正面與章昌硬剛,但是一看到大黃被逮住居然從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正義感。
說來也怪,自從一起搶吃過煎餅果子之後,他們之間竟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羁絆?
可能這就是愛吧。
“你憑什麼抓我的狗!”鳐魚不嘻嘻,上來就是一個興師問罪。
“這流浪狗有主人?我同事說它可沒打疫苗也沒狗證,按規矩得送去救助站。”章昌一闆一眼地解釋。
大黃聽到這話後,直接縮成一團沒敢再嗚咽,不知道是怕極了章昌還是怕極了救助站。
“不行!”鄭洋洋壓根就沒想到這方面的事情:大黃怎麼會是流浪狗呢?
大黃的主人不是周二嗎?周二呢!
可轉念一想,哪有主人舍得讓自己的小狗每天在公園混吃混喝不回家的!
“可惡,下次見到周二一定要讓他好好解釋一下……”
一時間鄭老闆也沒轍:她平時光顧着思甜就已經很忙,沒時間再多養一條狗。
另一邊,正在街角尾随章昌一路來到面包街的周二,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大黃;
大黃居然在周二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給自己找了份工作!
再這樣下去,估計它很快就能大學畢業然後給周二養老了……
“難怪最近逛公園的時候後找不到它。”周二嘀嘀咕咕道。
眼見章昌就要牽走大黃,周二急得抓耳撓腮;
可真的讓他沖出去自曝救大黃的話,他舍不得這份“高薪工作”。
鳐魚也沒招:養狗不就是給口飯吃的事情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麻煩了?
就在場面僵持不下,章昌準備帶走大黃的時候,鄭老闆急中生智:
“那個……要不要嘗嘗我最近研發的新品?”
鳐魚:什麼?
周二:什麼!
出人意料地,章昌竟回答:“好。”
大黃趁章昌一個不注意徑直溜到了鳐魚身後,平日搖得快上天的尾巴依舊給夾得緊緊。
鳐魚心疼地摸着狗頭,至此在心裡又給章昌記上一筆:
之前地鐵口被攆,再到“奪人所愛”,算上今天大黃這事兒,新仇舊怨算是攢一塊了。
可章昌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鳐魚心裡地小九九,一看到鄭洋洋端上來的蛋撻還有小蛋糕後兩眼放光:
鄭小姐的手藝真的是超絕!
章昌美滋滋地端起蛋撻虔誠地咬上一大口,心裡盤算着今晚得多加兩組硬拉才行。
就這樣,鳐魚單方面和章昌杠上了。
周二站得遠,沒辦法得知思甜裡的來龍去脈,可當他看到章昌放開大黃坐下來吃蛋撻後稍稍松了一口氣。
然而事情總是不能随人願得——就這會功夫,鳐魚居然偷偷摸摸牽着大黃從後門溜了出去。
要是章昌帶走了大黃,周二或許還有些辦法,但是現在牽着狗的人變成了鳐魚;
他多少還是有些懼怕鳐魚的回首掏,思來想去最後隻能在心裡祈禱大黃一路平安。
“這人怕不是天生克我……”
周二不斷放大手機屏幕,破舊的老水果11上正正好框住鳐魚鬼鬼祟祟牽着狗走遠的背影。
這時候他想起前段時間有個算命的老瞎子說他“印堂發黑怕不是要遇災”,敢情說的就是鳐魚嗎!
周二在街頭摸爬滾打多年的,向來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兒;
要他說,這世上最可怕的從來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那老瞎子說這些小災小難都能化解,去試試倒也無妨——權當多個心理安慰。
于是便在心裡打定了要去“破災”的想法:
周末去吧?不行周末生意最好!
明天吧明天……想着鏡頭又繞回去對準了思甜。
章昌也在同一時間點想起了那老瞎子,還有那句神神秘秘的“五點鐘方向”;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個五點鐘方向,嘴裡嚼着蛋撻也是食不知味:
“對了,那個視線……”
“對了,五點鐘方向……”
兩人同時開口道,默契得像是提前拿到劇本;無人察覺的角落裡,觀衆席又悄然新增一位。
大黃警覺的豎起耳朵——身後不遠處有個花襯衫正鬼鬼祟祟地跟在鳐魚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