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距離拉遠些許,餘朔目光不動聲色向下一瞥,掠過原澈筆直修長的小腿。
“不急,我平時不用它。”他說完,身體便徹底消失在了門後。
關上門,餘朔扶着門闆停了一會兒。
他想着原澈的腿,想着剛才看到的,已經剝落得隻剩零星半點的紋身。
想着想着,他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搜了兩個東西——
唇釘摘下來多久愈合?留疤嗎?
眉骨釘摘下來多久愈合?留疤嗎?
答案似乎因人而異,但餘朔心裡還是有了答案。
原來那些都是假的。
像是小羊披着狼皮的僞裝。
他從行李箱裡收拾出換洗衣服,拿着手機打開直播,走進衛生間。
但這次他終究還是沒熬到小主播下播。
淩晨兩點多,當原澈還在努力學習apex的時候,餘朔側躺在床上,手機無聲無息地滑落在枕邊,沉沉睡去。
·
次日上午,餘朔走出房門時,向斜對面緊閉的房門瞥了一眼。
沒聽到過走廊上的動靜,小主播大概率還沒有起床。
于是餘朔去了吃早餐的自助餐廳,吃吃面包喝喝粥,把昨晚的複盤視頻又翻出來細細觀看。
期間宋堯堯林哲和彭唱也下來吃了早飯,可等他們離開,餘朔卻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一直到有一抹明豔的橘色出現在他的餘光中。
原澈呵欠連天地走進即将停止早餐供應的餐廳,用玻璃杯接了一杯熱牛奶,可頌吐司芝士蛋糕一氣兒夾進盤子裡,就近找到張空桌坐了下來。
餘朔望着不遠處的少年,一時失語。
本來他還想着,自己坐在這麼明顯的位置上,對方應該能一眼瞧見,然後打聲招呼坐到自己的對面。
不過,沒看見就沒看見吧。
餘朔端起桌上的杯子,又去接了滿滿一杯酸唧唧的鮮榨橙汁,然後順理成章逛到了原澈的桌前。
“我可以坐這兒嗎?”他微垂着眼睫,一向蘊藏平靜涼薄的眼睛落在原澈臉上,嘴角噙着一抹征詢似的禮貌微笑。
原澈一聽到餘朔的聲音,如遭雷擊,原本還迷瞪着的腦袋瓜兒瞬間清醒,嗆了口牛奶咳嗽半天,勉強回道:“可、可以,當然可以。”
得到同意,餘朔自然地在原澈正對面坐了下來。
接下去的幾分鐘裡,他就看着小主播耳根子泛紅,隻知埋頭吃飯。
除非是餘朔主動問了什麼,原澈才會按部就班地聊上一句。
這副呆呆的樣子和小主播平時直播間裡表現出來的話痨截然不同,嗯……像個小人機,喂一個問題,蹦一個答案。
怪可愛的。
餘朔喝完橙汁也不離開,耐心地坐着,直到原澈全部光盤,抽了張紙擦手擦嘴。
原澈:“餘隊,你現在還上樓嗎?我把鼠标拿給你。”
餘朔跟在他身後站起來,邊往外走,邊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麼帶着幾分尴尬幾分禮貌地一起走進電梯,很有距離感地呈對角站在空蕩的電梯裡。
原澈站在電梯按鈕那個角落,低頭默默摳手。
餘朔在他的斜對角,雙手撐開在扶手上,以一種近乎掌控局勢者的姿态,默默端詳着少年寬松短袖下削薄挺拔的肩背。
電梯一層層上行,其中氣氛安靜而和諧。
隻要餘朔不開口,原澈好像就絕對不會主動搭話一般。
所以沉默小半刻後,餘朔先找到了話題。
“下午準備幹嘛?”
原澈乍然回頭,乖乖作答:“現在上去收拾行李,下午的高鐵回南城了。”
“哦。”餘朔停了停,又道:“第一周你們就昨天一場比賽,對吧?”
原澈頻頻點頭,口中連着“嗯嗯嗯”了幾聲。
餘朔見原澈這要把天聊死的勢頭,果斷又問:“回去直播?”
“對,直播,還要打打訓練賽。”
電梯叮的一聲,門向兩邊打開。
原澈如獲新生般,攥着房卡在前頭腳步掄得飛快。
男生刷開房門就進去了,餘朔則很有邊界感地靠牆站在外面,靜靜等待。
過了會兒,原澈把鼠标拿了出來,遞到餘朔面前:“鼠标很好用,昨晚我第一次整晚都是正戰績,謝謝餘隊救急。”
餘朔看看鼠标,又擡眼看看人,沒收。
他從倚牆的姿勢站直,優越的身高一下子在原澈的面前具像化。
“覺得好用可以留着,我們交個朋友,以後你不用和我這麼生分。”說完,餘朔還頗紳士地,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原澈:“你覺得呢?”
不知怎的,原澈被餘朔這麼一盯,竟真鬼使神差地把抓着鼠标的那隻手收回去,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他帶着一個和家裡的收藏品一模一樣的鼠标,回到了南城。
他擁有了兩個North簽名款冠軍紀念鼠标,其中一個還是North親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