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澈看完這段采訪,眼睛睜得烏溜溜。
他是真沒想到,餘朔能這麼勇敢,直接在采訪席上跟平台叫嚣。
擔心餘朔這樣說會被藍豆批評,等他一下采訪席,原澈立馬抓起手機,電話直接打了過去。
餘朔接到電話時,正在休息室裡收拾外設。
他把航插線繞好,才從口袋裡把連續震動的手機掏了出來。
低頭一看,竟是小主播打來的。
餘朔接起,歪着頭把手機夾在耳邊,繼續收拾。
隻聽對面小主播急切卻又小心翼翼的聲音:“餘朔,你那個采訪,你怎麼就水靈靈地說人家菜啊,藍豆會生氣的。”
餘朔把鼠标放進包裡,拉好拉鍊,握住手機站直後,不以為然地回道:“生我的氣麼?他們靠我賺錢,不敢生氣。”
“那那那…那酒釀,酒釀他還是個小孩兒,你這麼直接說,多傷他自尊啊。”
餘朔把包背到肩頭,散漫地朝休息室外走:“打的菜還不讓人說了?他多大了還小孩,你自己呢?原澈,你是小孩嗎?”
路過TLD的休息室,餘朔不屑地向裡瞥了一眼。
酒釀坐在沙發裡抹眼淚,身邊卻隻有副教練和他的助理在安慰。
隔老遠的另外一張沙發裡,超決正生動形象地诠釋着什麼叫臉紅脖子粗。
餘朔收回視線,離開了後台選手休息室。
他一言不發地聽着原澈在電話裡說話,終于忍不住有些愠怒地沉聲打斷了他:“小澈,不要那麼好心腸了,酒釀他是怎麼對你的?那段時間你有比賽還天天帶着他直播,他記得你的好了麼?!”
原澈被這麼一兇,忽然就沒聲兒了。
餘朔按下電梯,深深提起一口氣:“對不起,我…語氣有點沖。”
電話裡頭,原澈小聲地吸了吸鼻子:“沒事,今天謝謝你替我說話,我、我直播去了。”
……
長久的沉默後,餘朔終于看向被挂斷的電話,輕歎一聲氣,坐進了電梯。
·
不知是餘朔采訪席的發言起了作用,還是平台更高層發現了底下的亂象,總之,在那場比賽後不久,藍豆的Peak分區換了新的管理,酒釀也一連停播了很久。
原澈重新回歸TLD,但沒比賽打的這些天裡,他是真真正正地擺了個徹底。
每天Peak在線的時間固定在一小時左右,其餘時候不是在打瓦就是在吃雞或者是在csgo,不知道的以為他是要出門右拐加入隔壁fps分區呢。
他甚至還把買完一直沒敢玩的港詭拉出來溜了一圈,當然,最後還是在佳慧調試攝像機時就害怕得原地退遊了。
所以,當接到通知又要上場打比賽後,原澈慌慌張張地熬夜苦練,可終究還是不敵S組的那些職業怪物,成功陪着隊伍穩穩墊底。
不過大家的心态又一如既往好了起來,掉進敗者組無波無瀾,甚至在季後賽第三天被TS複仇淘汰後,也還是喜笑顔開的。
他們四個站在采訪席上,笑嘻嘻地直言坦白——能在挑戰賽獲得這樣的成績,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而ND在勝者組兩連勝後,再一次以不敗之姿率先鎖定總決賽的一個名額。
隊伍被淘汰後,原澈繼續在家裡繼續忙起他鐘愛的直播事業,直播間的标題也很應景地改成了“挑戰賽退役選手再就業,新人主播求關注”。
ND沒比賽的時候,他就和大驢他們一起打打排位,但大多數時候都活躍在别的遊戲裡,畢竟打了那麼久的挑戰賽,就當是自己給自己放假了。
T4不敵SAR錯失總決賽晉級機會的那天,原澈正和超決在pubg裡雙排。
超決老奶奶似的從地上撿起裝備,慢悠悠地問原澈:“待會兒大驢來打麼?”
“來的,”原澈站在汽車前,給車噴了個漆,“我還喊了風神,我們待會兒四排。”
超決驚訝并诋毀:“風神?他還會玩這個?老年人玩得明白嗎?“
原澈:“你倆大哥别說二哥,上次誰拿了信号槍往我身上打,不用我再說一遍了吧。”
超決嘿嘿直笑,突然大叫一聲有人,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對面一把噴子直接噴死。
“卧槽,這DBS這麼強?下把我也試試。”
原澈低頭看到手機鎖屏上連續跳出的消息提示,隻以為是風神他們要來了,槍往背上一背,赤手空拳地跑到超決陣亡的地方,又送了個人頭。
超決看得捧腹大笑:“你幹嘛送啊?”
“應該是風神他們來了,給我發微信呢,”退回到組隊房間,原澈把手機打開,卻尴尬地發現發來信息的不是風神,“呃……不是風神,你要不去單排一把吧,我回個消息。”
不待超決答應,原澈摘掉耳機,丢下直播間衆人,捧起手機專心緻志地聊起了天。
他的手機裡,那幾條被誤以為是風神發來的信息,其實都是餘朔發的——
15:48
北:在直播嗎?
16:51
北:上次對你說重話是我不對,你…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