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電梯走來的四個人與正在等電梯的兩個人面面相觑，然後都裝作互相不認識一般一言不發地站在一起等電梯。

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不知是誰先憋不住了，一句韓語跑出來，餘朔聞聲偏過頭去。

開口說話的是EG法術師Su，那家夥不太禮貌地沖原澈努了努嘴，問餘朔這是不是ND找的替補。

餘朔言簡意赅地用韓語回了兩個字，“不是”。

Su似乎很八卦，挺沒邊界感地又追問“為什麼不是替補你們要一起走？”“為什麼不是替補還能去ND休息室？”，以及另一個更冒昧的問題——

“你們ND為什麼一直不替你找一個替補？我Changer哥那麼牛，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團隊都提前規劃，找了個替補讓他親自帶着”。

要不是Changer年紀大識大體，餘朔覺得Su這逼那張嘴，還能繼續問一堆問題出來。

最後，在Su殷切期待的眼神裡，餘朔丢下一句“我暫時還用不上替補”，就拉着原澈先走出了電梯。

他們的背後，也很快傳來Changer教訓隊員的聲音。

全程沒聽懂一個字的原澈，被餘朔拽着小臂快步走出去好長一段路後，才漸漸放緩了步子。

男生籲了口氣，拽了拽餘朔的手指小心地問道：“剛剛你們聊什麼？不是友好交流？”

他看了一眼餘朔冷冷的表情，覺得自己第二個問題多餘問了。

一開始，餘朔沒有回答原澈，隻是悶頭繼續朝前走。

直到兩人走到ND的商務車前，餘朔看了眼車上正在打盹兒的司機，終于轉頭開口說話了：“沒問什麼，沒禮貌的家夥，他以為你是我的替補，我說不是之後他就一直抓着問我怎麼還沒找替補。”

原澈一聽，頓時有點火冒：“他這問的什麼問題？！今年是Changer要退役，他催你找替補幾個意思？看不起你要你早點退役嗎？”

餘朔勾唇，譏諷一笑：“沒那麼早，我雖然沒Changer厲害，但肯定比他耐用。”

原澈點點頭：“Changer今年…27嗎？”

“26，但已經算是玩物理師的高齡選手了。”餘朔淡淡地解釋：“物理師是整個Peak裡不管帶什麼陣營的契約都沒法去打工具人的職業，玩核心對操作意識和反應，甚至心理素質，都有很高的要求，而且物理師這個職業也是青訓裡出新人最多的。”

“很多玩物理師的到了二十四五歲要麼被不斷冒尖的新人擠去替補，要麼退役，再要麼轉去别的位置養老，常态了。”

說到這兒，餘朔眼睛暗了一些，垂下目光下意識地搓了搓自己右手的指關節。

片刻後，在原澈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聽到耳邊又傳來餘朔低低的聲音：“雖然我也23了，但我比别人少打幾年物理師，但願使用壽命能延長一點，也好替隊伍多掙幾個冠軍。”

原澈似懂非懂地“唔”了聲，柔柔地拉起餘朔的手，像是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讓對方心裡低落的情緒傳導一些給他分擔。

餘朔低頭看着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心情确實好起來了一點。

他輕聲笑了笑拍拍原澈卷而蓬松的發頂：“我都進決賽了你高興一點，Su說的也有那麼點道理，等過完年我也要開始盯盯青訓找一找替補了。”

原澈把頭擡了起來，看着餘朔不像開玩笑的表情疑惑道：“你……真的就甘心退役了嗎？”

“？”

“呆子，”餘朔捏着原澈的耳垂懲罰似的輕輕拽了下，“找替補養替補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沒有準備那麼快就退役，至少再打三年起步吧，沒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如果以後我狀态下滑，就算再不甘也必須為了隊伍讓位。”

“到時候退了役我也繼續在ND挂名當吉祥物，每天沒事就陪你在藍豆直播，我們一起當主播你不開心嗎？”

“？？？”原澈覺得這樣不太對，所以厲聲責怪了餘朔：“你不要一心隻想着陪我直播！好好打比賽！好好赢比賽、多多拿冠軍！！！”

“好，我不說了。”餘朔聽話地閉嘴，但也就停歇了一小會兒，他又忍不住轉過頭去騷擾原澈：“我難道最近沒有好好打比賽嗎？你不要把我說成一個滿心都是談戀愛的戀愛腦。”

原澈翻了個白眼：“哦，那我道歉。”

挺沒誠意的，雖然他心裡确實承認，近兩場比賽餘朔打得都很不錯。

餘朔不買賬，他朝遠處望了一眼，沒看到自己隊友蹤影後，又繼續跟原澈說：”真誠一點，覺得我打的不錯就親我一下。”

“不行！這裡還有别人！”原澈說着，回頭指了指那個正在車上睡覺的司機：“再說，這裡是停車場，那麼多車萬一有誰走過來呢？”

餘朔不語，認同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向原澈做了個噓的手勢，拉着男生一起上了車。

司機醒了，但隻看了眼上車的人後又歪頭繼續睡。

餘朔一直拉着原澈坐到車後排，兩人并肩擠在一塊兒，周圍靜得隻剩他們略顯急促的呼吸。

餘朔看了男生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機敲出一行字給對方看：這裡不會有人突然出現。

過了一會兒，他見原澈還盯着手機上的字呆呆地不動彈，微微一皺眉，把那行字删掉又打：快點，過來親我。

下一刻，他的衣領被一隻涼涼的手揪住，原澈閉着眼湊了上來。

餘朔心裡暗爽，嘴角得意地上揚，就這麼由着原澈輕輕扯住自己的衣領，低下頭與他蜻蜓點水般接了幾個短暫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