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濰合不會因為程溪樂有背景有能力,就松懈他自己該承擔的責任。
心髒更壓抑了,陣陣刺痛,徹底睡不着了。
細細捋明白現實,他才發現根本沒得選。
如果計琂隻是拿當他小情人兒這事兒惡心他,他能跑能躲,實在不行退圈出國,找個非洲的部落全身塗滿油彩。他不信計琂不挑食到還能下得去口。
但影響到程溪樂,計琂隻需要坐在辦公室放話就行了。就像他在發布會上用一句話,就讓自己陷入輿論的風波。
他如果真的想,一定能給程溪樂帶來不小的麻煩。他不能逃。
一股邪火在顧濰合心裡升起既然沒得選,就想想怎麼利用計琂。
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他什麼魑魅魍魉沒見過?計琂是混蛋,但他一路摸爬滾打走來也不是軟茬。
吊燈的光映射在他瞳孔裡,顯得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對腦袋裡的想法無比的期待。
一晚很快過去。
顧濰合醒來時,灌鉛的頹廢感終于消失,他神清氣爽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鹿姐,早,我要解約。”
那邊像是被叛逆的小孩氣瘋的家長,狠狠罵了一頓顧濰合,小心詢問原因。
顧濰合正處上升期,每年接幾個綜藝加一部電視劇能為公司掙不少錢。雖然小,但也是搖錢樹啊!鹿姐怎麼可能放這麼個人走?
“我給公司添了麻煩,昨天和計琂也聊崩了,不能再繼續拖累公司。”
“你昨晚幹了什麼?”
“沒什麼,”顧濰合費了好大的勁才保持淡定,“鹿姐,您同意與否都無所謂,我們可以走違約流程。就這樣。”
挂斷電話,顧濰合看着鏡子裡明顯憔悴的容貌。剛睡醒還倍兒精神,打了個電話就像跑了三公裡似得累。看來昨天下午的藥物帶給他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
他收拾完,戴上帽子和口罩去了醫院。輾轉一個半小時,剛好趕上趙淼吃午餐的時間。
最後一名病人出了診室,趙淼疑惑地看着重新被推開的門,看到是他,笑着繼續拆飯盒。
“這麼快?路上沒被人認出來?”
銀色方框眼鏡後的眼睛微微眯起。趙淼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不愧被病人稱呼為冷面專家。
顧濰合在桌前坐下,默默關掉公司高層發給他的威脅短信。
趙淼一點反應沒有,估計又加班了大半夜沒時間看新聞,顧濰合也懶得跟他訴苦。
他憔悴的樣子立刻提起了趙淼的興趣。
“我從隔壁區來的。”顧濰合倒頭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看他這幅虛弱的模樣,剛吃了一口,趙淼放下筷子,面向身側的操作台雙手消毒,拿着針管走過來。
“新戲提前開機?那也不能拼命,你這幾天不适合勞累,自己哪幾天易感期,自己不想着點嗎?”
顧濰合搖頭,“打擾趙醫生吃飯了……不是因為拍戲,我去酒吧玩,不小心聞了點東西……就成這樣了。”他眼睫毛直顫。
聽聞這話,剛剛刺入血管的針尖被趙淼倉促地拔了出來。“不早說。也許是帶有迷幻作用的低效催/情藥物,這玩意在你們圈子非常受歡迎。昨晚感覺怎麼樣?”
顧濰合咳了一聲,“就還行……”
趙淼嚴肅地盯着顧濰合,“和醫生都能撒謊的人,遲早會因為太要面子死掉。”
“……”顧濰合緩緩掀起眼皮,幽怨地看他。
趙淼滿臉寫着專業,居高臨下吓唬小孩似的故作嚴肅給他看。
顧濰合囫囵描述昨天的反應。
趙淼嚴肅聆聽,換了一支更大的針管給他抽血,“聽起來像富二代圈裡最近流行的“ALL”,驗個血先。”
“ALL?”顧濰合不解,“是境外傳進來的東西?這名字不是很有水平。”
“學名很長,首字母以‘A,L,L’開頭。另外也表示這種藥不同于大部分性别專用催/情藥,對AO兩性都能夠産生藥效,甚至對很多動物也有效,且效果相似。所以’ALL’被廣泛作為其稱呼。”
“哦。”顧濰合興緻缺缺。
趙淼鏡片下的眼睛放着八卦的光,“顧大明星也被娛樂圈的生态蠶食了?連這種局都參加,你以前可不這樣。”
顧濰合冤枉得慌,“别批評我了趙醫生。我要真算得上大明星,完全可以拒絕。哪兒還至于……”他歎了一口氣。
趙淼将血液擠進簡易的測試器中,挑了挑眉,“特别勁爆嗎?被大佬看上了?”
顧濰合睜開一隻眼睛,太陽光的照射使他困乏地不斷眨眼,“挺聰明。但……啧,也不能這麼說。”
“是好事啊。”趙淼啟動機器,催眠曲似的“嗡嗡”聲響起。
“早跟你說了,娛樂圈那破地方用你先前那套公平公正比賽的人生态度根本行不通。忘了你上一個影視資源是被哪個富二代搶走的了嗎?有一個大佬護着你,至少不會再出現第一集播出導演臨時換主角,還隻給你一集片酬的奇葩事兒。”
顧濰合打了他一下,嫌棄地說:“你認真的?正經一點好不好?老子是求包養的人嗎?再說了,A被A包養這種醜聞還從來沒有在娛樂圈出現過,我可不想成為人人喊打的存在!”
“AA戀怎麼了?聽起來難聽點兒,但同性間就不能有愛情了?”
顧濰合被他氣笑了,朝他湊近,“你今天怎麼回事?以前不是巨讨厭AA戀?還嚷嚷過要參加過反同活動,怎麼?有情況?”
他探尋的目光把趙淼盯地錯開了眼神。鏡片一閃,顧濰合沒有看清他眼裡的那一抹心虛。
“想太多了吧你,你本身就不是Alpha。即使到時候曝光,你也不會被罵Alpha吃軟飯,沒準還有人求你開班教學。”
顧濰合狠狠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地看着他,“你神經啊?我一直沒公布性别,大衆默認我是Alpha,出事才說就晚了!粉絲不是傻子,都會罵我裝A博取關注。诶,你小子是不是欠債了要借錢?否則我理解不了你這腦回路。”
“别放屁!”趙淼也回翻了他一個白眼,“老子的經濟狀況比你們這些靠運氣吃飯的人不知道好多少。”
這話戳進了顧濰合肺管子。他疑似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擡起頭,沒找到反駁的話,砸進柔軟的椅子,手指頭都沒力氣動。
趙淼不再跟他開玩笑,機器給出了回答,他打開檢測數據,神情恢複正經。
“這些天别想太多,等心情平和再處理工作。”
趙淼浏覽着電子報告單,截圖一行标記成紅色的數據發給了顧濰合,搖搖頭:“激素太高了。‘ALL’的藥效會殘留兩到三天。請假吧,國家可不提倡Omega在易感期高強度工作,先來我這住兩天,激素降下來再走。”
“我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