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晚風,總是體貼的。
刮過人的臉龐,暖暖輕輕,沒有任何讓人心躁的成分。
行走在這樣的風中,是難得幸福的事。
“對,南山公園。鮑呈知道地方,他來過,記得提醒他,帶上所有證據,來我這裡發帖。”
計琂行走在南山公園的小路,這裡離他家隻有一公裡的距離,買下那棟别墅時,他也買下了這座公園,平時照常開放,但隻要過了夜晚12點,這裡就隻能他一個人進入。
隻不過,今晚的保安接收到兩條消息,是兩張照片,他今晚要先把這人放進公園,才能開始夜班巡邏。
——
顧濰合簡直想罵人。
誰家好人仗着酒店是他家連鎖的,大半夜指使前台按門鈴半小時就為了讓他去個公園啊?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顧濰合把頭發撓得跟雞窩一樣。
去個屁!
對!去個屁!。
計琂不是說他們的關系本來就不正當嗎?大半夜叫他去公園彙合是要殺人滅口嗎?
有錢人殘害小明星的事不是沒有過,夜黑風高的,他獨自去見計琂。他和計琂隻是認識幾天而已,雖然感官和第六感都覺得計琂對他不像壞到極緻,但今天晚飯時計琂說的話确實挺傷人,他不打算去。
手機上果然躺着好幾個未接電話,要不是他睡得死,計琂不會找到前台來叫他半小時。
他放下手機繼續睡。可是沒多久,門鈴又響起來,他下床關了門鈴,沒清淨一會,就聽見了敲門聲。
“有完沒完!”他跑到門口大喊了一句。
聲音是停了一會,但他剛剛往回走,聽到鎖孔裡傳出響動,他徹底沒轍了。
他把門打開,看着門外彎腰拿着鑰匙的服務員,尴尬地直起腰看着他笑,顧濰合腦袋瓜子疼。
“他這是給了你們多少錢?”
服務生把手背到身後,笑得尴尬:“這個不能說。”
“那我問你,他讓你們等我多久?”
“……一直,直到您出門。”
“好,那好。”顧濰合摸了把頭發,狠狠咬了下嘴唇一口。
他回房間把外套穿上,想抽煙,想到唯一的打火機好像落計琂家門口了,叼上跟棒棒糖,戴好口罩,任由口罩頂出一個小塊。走出酒店房門的時候,瞪了那些人一眼。
他沒帶手機,他說什麼也不會再讓計琂找到他。
用智能手環付款了瓶烈酒,顧濰合找了家街邊KTV開了個房間,進門被通知這裡不讓自帶酒水。
他交出自己的酒,雖說隻是一瓶酒,走的時候拿上就行了,但是就因為這麼點小事,點燃了積攢成一團的煩悶。
顧濰合躺在閉塞的房間,聽着震耳欲聾的音樂,心裡的郁悶擠壓的他躺着也難受,坐着也難受。
心髒堵。
他坐起來,左右找了幾下,才想起沒帶手機。
更煩躁了。
哄鬧的房間隔音并不好,顧濰合這屋能聽見周圍前後左右隔壁三間房子的歌聲,從港台到内地再到歐美,像混在一起的紅酒白酒啤酒,把紙巾團成球堵進耳朵,也沒辦法靜心。
怎麼就沒把耳塞帶出來呢?
為了方便後天進組,今天他搬到市中心他常住那家連鎖酒店的郊區分店,他明明在酒店開了最高級别的卡,計琂卻還是稍微使些手段就知道跑他住在哪裡,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越想越氣,簡直不能容忍!
他記性好,自從計琂第一次給他打電話,他就記住了那串靓号。
顧濰合重新團了兩個更緊的棉花,找到前台。
“您好,給我幾個鋼镚。”
他用手表掃了十塊錢,拿着硬币,去到了他經常遛彎的地方,一條小型的民國主題的街道。
已經過了十二點,郊區的深夜趕不上市區的發展潮流,年輕人不會徹夜撒歡,街道隻留有少數取景拍照的人們。
他拐過兩條小巷,在一處霓虹燈的渲染下,找到了一處電話亭。
一想到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就高興地想笑。
進入電話亭,隔絕深夜的冷風。
清脆的投币聲音響起。
“嘟嘟嘟……喂?”
顧濰合屏住呼吸。
對方沒喂幾下就挂了。
顧濰合又投了一塊币。
“喂?你是誰?”這次計總賞了一句問句。
顧濰合仍然一句話沒說,電話第二次被挂斷。
第三次接通,計琂的話裡已然沒有了好語氣,匆匆就挂斷了。
顧濰合惡趣味地再次投一個币,靠在電話亭的玻璃上。
這次的忙音響到第二聲時,電話就被計琂挂斷了。
“沒有耐心,多好玩啊。”
顧濰合笑着又投了個币。
第四次又被狠狠挂斷。
第五次,第六次。
第七次,計琂接起來罵了句“艹!”
真帶勁……
顧濰合舔舔嘴唇,感覺自己相當變态,拿着電話聽音質不好的聽筒裡傳來男人的怒罵,對他經過機器傳遞後更顯磁性的嗓音從心底裡激動,這簡直就是變态的标配,犯罪電影的開頭。
不過一般像計琂這種有錢有勢,最關鍵還是長得帥的主,大多數有主角光環,如果這一幕真的是電影開頭,自己估計隻能委身反派席位。
不爽。
他所有的優點:學曆好,跟普通人比起來超高的收入,甚至長得好看這條,在計琂的面前一擺開,一樣能看的都沒有。
憑什麼他一句話自己就得随時待命聽他的?就算是“不正經的關系”、“不平等的交易”,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當啷!”第八枚硬币跌入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