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還小,我隻是驚詫于眼前這團包裹着面包的風,傻氣地問:“哥哥,你是【風】使嗎?”
“它叫做【奔跑】,”那人對我說話時極溫柔,“是它讓風兒給你送面包來的。”
名叫【奔跑】的白色魔牌拯救了我本該被饑餓吞沒的生命,也開始了我一生的奔途。
—《格蕾兒傳》
阿爾并不知道自己帶大的小姑娘曾寫過哪些肉麻的話,他的心全在那枚代表入學許可的銀質胸針和即将開始的學院生活上。
第一次上學,阿爾有些激動。盡管新菲倫語還是沒怎麼學會,但是有【交流】複制牌,他聽得懂老師上課的内容就好。
費裡學院對平民學生采用寄宿制,這是貴族們極力要求的,以便觀察這些未來為自己家族效力的魔牌師。
宿舍為四人制,是很久之前空置的一棟宿舍樓。至于貴族們,不僅每個學生都擁有獨立宿舍,并且不強制寄讀,對比下來慘烈得很。
很快到了報道日,在迎接員的指引下,阿爾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三樓,不是很高的樓層,宿舍内已經有人在整理床鋪了。已經到宿舍的有兩個人,一個皮膚略黑,身體健壯,正在拿着掃帚掃地;整理床鋪的較矮些,但是兩人膚色差不多,一看就知道常在陽光下曝曬。
阿爾忽然覺得自己過分白皙了。
接着進來的那個人加劇了阿爾的這個想法。這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不論年齡,他的外表讓他看起來更像個男人,而不是少年。這個男人的褲子和外衣上有許多縫制的大口袋,手臂上有一部分皮膚明顯更白,看樣子是纏了繃帶剛剛解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一道猙獰的疤痕橫穿了他的鼻梁,使這個男人看起來異常兇惡。
另外兩個少年明顯被吓到,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門外的男人。
“你…你好?”那個掃地的少年露出尴尬的微笑,“是新舍友嗎?”
男人點點頭:“凱威.芬力,叫我凱威就好。”
少年的笑容更加尴尬了,很明顯他有些排斥這位大哥。
阿爾并不管這些,隻是跟着報名:“阿爾。”
注意到另一位舍友并沒有那麼吓人,拿着掃帚的少年臉色才好了不少。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可能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們好,我叫塔瑞,那位是布雷。”
名叫布雷的鋪床少年連忙放下床單,打招呼:“你們好!”
四個人(其實隻有三個在講話,介于新菲倫語太難,阿爾幾乎隻聽不說)寒暄了一番後,都不再拘謹,大緻了解了各自的情況。
凱威和塔瑞并不是費裡城人,而是聽到消息後特地來到費裡學院報考的。
凱威年齡較大,已經20歲,之前是某個冒險團的成員,靠着團長和費裡學院一位教授的關系才超齡入的學。
塔瑞是王城人,父母都是一位伯爵莊園裡的果民,為了追随伯爵家的兩位少爺而來的費裡城。
布雷則是費裡城本地人,祖上曾有人立過功勞成了貴族,但是很快破落,因此布雷會一些古神語,算得上三個人中魔牌師基礎最好的一個。
至于阿爾,當另外三個人齊刷刷轉頭看向他時,灰發少年隻能硬着頭皮在自己貧瘠的新菲倫語詞彙庫裡找尋單詞:“外地人,孤兒。”
塔瑞&布雷:“……”
倒是凱威隻是略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見阿爾并不在意的樣子,大家又活躍起來,開始漫無目的的聊天。
凱威問道:“王城的伯爵,塔瑞,你父母服侍的是那位凡丁家的巴克伯爵嗎?”
“是的,”塔瑞點點頭,“我們一直住在伯爵的莊園裡,為伯爵大人打理果園。”
然後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父母期望我以後能在海涅少爺身邊做事,所以聽到魔牌學院開始招收平民後,就立刻把我趕了過來。通過考核也是意外,第三輪測試我莫名其妙的就通過了。”
說完,塔瑞有些擔憂地問:“你們呢,第三輪考核是怎麼過去的?”
布雷搖頭:“我也不太清楚,隻是單純地進行模仿。大概是因為我的命牌和那位學長很像,所以才成功。”說着,他攤開掌心,浮現一張白色魔牌。
牌面上是一團褐色的土。
“這是我的命牌【土粒】,”布雷接着說,“考核我的學長的命牌是【田野】,所以很容易模仿。”
“沒事,能通過考核說明我們就可以成為魔牌師!”塔瑞安慰過後,也展現自己的命牌,“這是我的命牌。”
塔瑞有些粗糙的掌心中,白色魔牌在魔力中浮現,牌面上是一個盛滿液體的杯子。
他有些害羞地道:“叫【果茶】。”
凱威看着他倆,沉默了片刻,道:“你們都是第一次就通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