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發青年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些孩子們小時候好笑的事情太多,随便想想都能把他逗樂。
正想着,忽然有人碰了碰阿爾的肩膀。回頭看去,是一個面容慈祥的老者。
老者的穿着像是教會的服飾,但是阿爾記得布雷說過,菲倫王廷禁止時輪教會傳教。帶着疑惑,他詢問道:“有什麼事嗎?”
老者笑着道:“聖子殿下,聖會即将開始,您來得剛好。”
阿爾:“?”
見阿爾沒有反應,以為他在懷疑自己的身份,老者露出右手拇指上灰色的戒指:“聖子殿下,我是費裡城時輪教會的主教。”
阿爾:“你認錯人了。”
老者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他似乎并不死心:“聖子殿下,請不要這樣。聖會即将開始,還請趕快前往……”
忽然,老者的臉色變了,他大概是想到了什麼,立刻決定離開,甚至沒有再說一句話。
但是阿爾已經通過【心靈】複制牌聽到了他的心聲——
“糟糕!這裡是新菲倫,灰發并不是少見的發色…該死,我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阿爾:“……”
好像莫名其妙遇上了奇怪的人?
可是正逢節日,時輪教又是老朋友海倫娜建立的,心情難得的快樂,阿爾決定跟上這個老頭,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穿着教會服飾的老者大概是個綠色魔牌師,也許還用了一枚定語。他的身影迷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針引線般行走,即使是藍色魔牌師也很難跟上。
但阿爾跟蹤得十分輕松,老者鬼魅一樣的動作如同蝸牛的蠕動,即使閉着眼睛他也能追上。
很快,老者來到了一處熱鬧的酒館,裡面坐滿了客人。歡呼聲、吵鬧聲、桌椅的碰撞聲、客人的點單聲、酒杯碰撞的叮咚聲、啤酒下肚的咕噜聲……這裡與費裡城的各處都相同,充滿了節日的歡樂。
但是老者形色匆匆,與一位穿着暴露的女郎打過招呼後,便走向了後廚。
阿爾用了【迷幻】牌,悄悄跟上。
進入後廚,老者的神色明顯輕松了許多。他的步伐變得不再急促,徑直走到了後方的一處井邊,一躍而下。
阿爾連忙走過去一看究竟。井不深,在後廚的火光下,一眼可以看到在十英尺左右的深度有一處平台。阿爾跟着老者,也跳了下去。
【迷幻】牌不僅可以變換身形,也可以抹去蹤迹、減弱聲音。阿爾大搖大擺地跟在老者身後,老者卻絲毫沒有察覺。
這次的通道較為漫長,老者走過了兩道長廊,又穿越一道水幕,最後到達了一扇門前。
老者用右手拇指上的戒指輕扣門三下,片刻,門打開了。
阿爾可沒有戒指,連忙跟着老者一同進入了石門。關門的時候似乎夾到了什麼東西,老者疑惑地看了看身後的空氣。确定沒有異樣後,才謹慎地關上石門。
石門後是一道幕簾,幕簾旁站着一個全身灰衣的男人。
“把這身亵渎我主的衣服脫了,”男人皺了皺眉,“你不該穿着它進來,阿提亞。”
老者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從心底認同男人的話。他立刻将身上的教會服飾脫了下來,然後換上了男人放在一邊的灰袍。
“這才是我主的信徒。”男人滿意地打量老者,随後問道,“聖子呢,是否已經到達後場?”
“不,”名叫阿提亞的老者搖頭道,“聖子并沒有來費裡城。”
“怎麼回事?”男人的臉色一變,“聖子必須出席!如果少了聖子,費裡城的仰時聖會将成為一場笑話!”
老者的聲音平穩,但阿爾感覺到了他的一絲憤怒:“我等到了最後的時候,也沒有發現聖子的蹤迹。”
“這不應該,”男人道,“難道大人們放棄了費裡城的傳教?我們在這裡已經部署了十年,今日的聖會就是證明成功的到來,怎麼能如此功虧一篑!”
“若非情況有變,便是聖子在路上被攔截。”老者道,“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此次聖會都必須停止。”
“不能停止!”男人怒吼道,“十年,十年!這是我十年的心血,時輪教即将在費裡城生根開花,我絕不容許任何人……”
“閉嘴,西恩!”老者打斷了暴怒的男人,并毫不膽怯地與他對視,“不僅如此,我剛才已經暴露了。”
“你!”男人睜大了眼睛。
老者歎了口氣,道:“因為已經到達最後的時間,我忽然見到一個有着純正灰發的人,便以為他是聖子……但他不是。”
男人聽完後陷入了沉默,又道:“真的必須放棄嗎?”
“是的。”老者分析道,“第一種情況,聖子根本沒有進入菲倫。這種情況下,必然是大主教下達的命令,要麼意味着放棄了對費裡城的傳教,要麼意味着這是大主教對我們的警示——我們的底細已經被菲倫王室摸清。”
“第二種情況,聖子在半路被攔截。”老者繼續道,“這是最壞的情況,聖子已經落入亵渎我主的王室,我們的通訊渠道也必然已被掌控。”
“所以不論哪種情況,隻要聖子沒有出現,”男人接着老者的話,艱難地道,“都意味着我們要……放棄。”
“是的。”老者點點頭,“但我們還有時間。即使菲倫女王的玫瑰騎士團就在費裡城中,我們也不會徹底失敗。你還記得我讓你留下的那張【傳送】複制牌吧?”
男人沉默了片刻,走到幕簾後,取出一張閃爍着神秘光芒的紫色魔牌。
“将這些東西帶上,”老者道,“可不能便宜了菲倫女王。”
随着老者的話音落下,男人手上的紫色魔牌開始綻放出強烈的光芒,地面出現了一道複雜的傳送法陣。
阿爾想了想,站了進去。
一道紫光閃過,一切都歸于寂靜,仿佛這一間地下密室從未有人來過。
……
“該死!”高松憤怒地摔掉了手中的酒杯,“該死!”
白鷹冒險團的臨時營地裡,站着一位灰發青年,身後有兩個一男一女的藍色魔牌師,正低頭承受着高松團長的怒火。
灰發青年微微笑着,沉默不語。
“團長,要不……”那名男性魔牌師小心翼翼地擡起頭,問道,“把他放了?”
“放你個頭!”高松怒道,“第一次任務就把事情搞砸,白鷹冒險團還他媽有個屁的臉!全丢沒了!腦子,腦子!我一直讓你們長長腦子,我看你們這圓咕噜裡倒的全是水——長不出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