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是帶教多年的老教師,聽完就明白了,誇贊了梁清賜幾句,随後問道:“是你們班那個…?”
“蘇缇。”梁清賜道。
楊老師不住點頭。
半大的孩子,所謂的友情,可笑得很。
什麼背不背叛,根本沒到那個份上,他巴不得班上多幾個蘇缇那樣的學生,讓他突破下,好把走錯路的那幫小混蛋拐到正道上。
欸,都是白想。
腦子聰明的學生,一個比一個倔,也一個比一個有主意。
祁周冕注視着同樣離開辦公室的蘇缇,直到蘇缇匆匆背影消失不見才擡步回教室。
蘇缇最近幾天緊緊跟着齊屹,寸步不離,主要蘇缇沒什麼私事,跟着齊屹是齊屹要求的,而且又有錢拿。
齊屹雖然招招手就有許多人前呼後擁,但是大部分時間他是獨來獨往的。
忽地粘上個小尾巴。
怪别扭,卻莫名感覺不太壞。
“屹哥,”胡鑫鑫中二病發作的少年,簡直把齊屹當成神來崇拜,眼見着蘇缇比他跟齊屹跟得還緊,有種地位被搶的難受,忍不住蛐蛐道:“蘇缇是你小媳婦嗎?他怎麼那麼黏你?”
齊屹抽了胡鑫鑫一巴掌,“怎麼說話呢?你見過男的小媳婦?“
胡鑫鑫捂着頭,着急低喊,“屹哥,我那是比喻!比喻!”
“我上次說揍他頓,你也是這麼護着他。”胡鑫鑫越想越來氣,更别說蘇缇若無其事地在旁邊吃着果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顯得他更加狗急跳牆了。
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反正差不多。
胡鑫鑫一門心思數落蘇缇,到最後都開始語無倫次、毫無邏輯地指責。
蘇缇吃完手裡一小塊杏幹,鮮呈柔軟的舌尖舔舐潤紅唇肉沾染的白色糖霜,又認真地含了含洇粉指尖上的糖漬。
齊屹聽得神經痛,把胡鑫鑫腦袋抽偏,“閑得你?”
胡鑫鑫老實閉嘴。
“沒了,最後一塊。”齊屹對蘇缇道:“不用搭理廖毅鵬,我已經揍過他了。”
朝他嚷嚷蘇缇去他們班新來的班主任那裡告狀,針對蘇缇,讓齊屹看着煩。
齊屹最開始都沒計較廖毅鵬打着他的名義讓蘇缇給祁周冕道歉。
索性這次新賬舊賬一起算,給廖毅鵬治了個狠的。
蘇缇什麼都沒幹,廖毅鵬讓蘇缇給祁周冕去道歉,虧他真想得出來。
“也不用搭理阮亦書。”阮亦書比廖毅鵬難搞,齊屹蹙蹙眉心,“你是我的人,不是阮亦書的。”
做了沒有後悔的。
當時阮亦書做得那麼狠,還讓他們錄了視頻,現在反悔,讓他們去獲得祁周冕諒解。
怎麼可能?
廖毅鵬用祁周冕原諒他們哄住了阮亦書,齊屹沒打算解釋。
反正阮亦書已經回了學校,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你回去吧。”齊屹随意擡手蹭了下蘇缇唇角,被軟嫩濕潤的觸感怔住,立刻收回手,不自在地别開眼,“明天帶你去網吧,你不是喜歡吃泡面嗎?明天再給你買。”
蘇缇這幾天過得沒有變化,早上買早飯後面排着祁周冕,放學跟着齊屹被喂完零食回家,回家路上看會兒在草叢裡流浪的流浪貓群。
流浪貓群有人喂,蘇缇經常看到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過來喂貓。
不過今天阮亦書返校,阮亦書有事找齊屹,留了齊屹很久,因此蘇缇見到齊屹的時間就很晚了。
齊屹把阮亦書帶給他的外國杏幹果脯給了蘇缇吃,蘇缇慢吞吞吃完,天色都暗了。
喂貓的小姑娘早就喂完走了,取而代之蹲在流浪貓前喂火腿腸的是祁周冕。
蘇缇沒有最開始一點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般逃竄,而是遠遠看着祁周冕用破損的手指一塊一塊掰開手裡的火腿扔給圍着他的流浪貓們。
蘇缇仿佛被吸引住,目不轉睛盯着祁周冕的手。
祁周冕仿若最好的獵人,不出聲不驚動,自顧自地投喂着。
流浪貓兇狠地朝着陌生人撕叫,漸漸被食物香氣引誘,喉嚨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試探湊近。
雙方對峙,互相征服,沒有哪一方理會誤入的蘇缇。
陌生環境被忽視極容易獲得安全感。
蘇缇在原地慢慢蹲下來,繼續看。
許是蘇缇看得太久,久到被看的人都無法忽視,蘇缇眼前突兀地出現根火腿腸。
蒼白的手指捏着火腿腸一端,祁周冕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和蘇缇隔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蘇缇不動,祁周冕似乎不覺累,紋絲不動舉着。
手指上細密的劃痕愈合成紅線,斑駁的淤青淡去,而苦澀的藥香依舊,盈盈散在空氣中浮動。
半晌,蘇缇探出細軟的指尖抓住祁周冕遞給他的火腿。
祁周冕看也沒看蘇缇,繼續掰着自己手裡的火腿腸,好像隻為找個喂貓搭子。
流浪貓喵喵吃着,不自覺離投喂食物的人越靠越近。
傻傻的,騙一騙,警惕心就沒了。
蘇缇嘴笨,火腿腸的腸衣怎麼叼都叼不開,頂端的鋁環硌得蘇缇牙疼,上面被蘇缇啃得坑坑窪窪還沒撕開,唇瓣就已經被磨得稠紅豔秾。
祁周冕指尖微動。
蘇缇猛地用力,帶下塊火腿肉才撕剝開腸衣。
流浪貓聞到蘇缇手裡的火腿肉香,黏糊糊叫着,踩着小肉墊朝着蘇缇這邊走過來。
蘇缇沒有注意到,或許注意到也不在意,蘇缇抿抿被火腿腸鋁環磨痛的唇瓣,張開雪白整齊的牙尖小口啃了起來。
側頰微鼓,安靜又乖馴。
流浪貓們仰着小貓臉,在蘇缇腿邊轉了幾圈,确信這個人類是過來和它們搶食的,不會分給它們,重新邁着貓步去找祁周冕。
祁周冕扔掉手裡最後一塊火腿腸,眉眼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