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乎情,止乎禮吧。”黎黎答。
“不過世子和大小姐感情卻很深,您瞧着這金貴的喜服便也能看出世子的真心了。”
“真心?”
黎黎重重點頭,世子對她家大小姐可緊着呢。
“真心最是不值錢了,虧得她也信這個。”池淺覺得昔柔過于癡傻。
“小姐可選中哪件了?”黎黎機智的繞過這個話題。
“就這件吧。”池淺指着一件金絲繡的喜服。
池淺穿上它的那一刻透過鏡子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那個單純的姐姐。
喜服上繡着一隻鳳凰,宮裡的繡娘繡法精湛,這鳳凰被繡的生龍活虎的,整件喜服華麗典雅。
“若是成婚那日小姐再戴上鳳冠肯定更加好看。”黎黎在一旁幫池淺理着衣服。
“姐姐她會選這件嗎?”池淺不禁開口問。
“奴婢不知。”黎黎直搖頭,“但奴婢覺得,你們是雙胞胎,該是心有靈犀的。”
池淺又看向桌上那琳琅滿目的喜服,每一件都漂亮的不像話,應該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世子既要送婚服,為何不親自來送,反而差人送來?”按理說昔柔和世子感情那麼深他回上京不該早早就來尋她了嗎。
“上京的結婚風俗,新人婚前幾日是不可見面的。”池淺長在鄉野,對于這些她确實不清楚。
池淺眼神漸漸轉到了黎黎身上,淡淡開口。
“世子為何出京?”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天色漸漸暗了,這上京晚上是宵禁的。
“是了!”正替池淺理衣服的黎黎敲了敲腦袋,“剛才那嬷嬷說婚服都是配套的,小姐若選好了,定讓我去隻會一聲。”
“奴婢去趟端王府,小姐早些休息。”不等池淺說話,黎黎就已經出了門。
房内隻剩池淺一人。
她的眼神看向身上的喜服,鏡子裡更加能看到喜服的全貌。
“世子……”
池淺看着鏡子裡那種完美無瑕的臉。
“他究竟哪裡好?你這麼喜歡他。”
她倒是非常好奇這個世子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能把昔柔迷的五迷三道的。
“裴承謹麼?”
池淺穿着喜服,離開了鏡子前,坐在矮桌旁,給自己煮了碗茶。
“若是知道你的昔柔已經死了,會是什麼反應?”
還真是好奇啊,其實往常那些生離死别的場面她見過不少,但不知為何就是很好奇這位世子的反應。
“撲騰、撲騰”
一直白鴿飛到了池淺窗邊,沒過多久又飛走了,池淺的茶剛剛好。
她淡淡一笑,抿了口茶水,而後又放下。
……
婚禮當天,整個上京都熱鬧非凡,端王府更是熱鬧的不成樣子,帝後為了祝願世子新婚快樂竟然親自出了宮參加婚禮。
前院推杯換盞,熱鬧不已,來來往往不少人,相較于前院,顯得後院寂靜了些。
“吱呀”一聲。
池淺的房門被推開,透過那蓋頭的縫隙,池淺能看到來人的靴子。
紅色的喜靴,如果沒猜錯,來人應該是世子裴承謹。
“阿柔。”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聲音沉穩而充滿力量。
他一步一步朝池淺靠近,縱使有着和昔柔一模一樣的臉,縱使她是池淺,心底裡還是不免有些慌。
“今日你可累着了?”裴承謹停住。
“平日裡,同你遊個湖,你都要歇上一會兒,今日這繁瑣的禮儀,你竟還堅持下來了。”
聽的出來他的聲音裡滿是寵溺。
“和你成婚,又怎麼在乎累與不累。”池淺微微低頭。
“怎麼今日還說起了這般情話?”裴承謹再度往前,朝她靠近。
他在池淺身前站定,一隻手掀開了池淺的蓋頭。
映入池淺眼簾的,是一張極為銳利的臉,充滿了殺氣和強勢,劍眉星目,眼神裡有着不可忽視的威嚴,但看向她是還是有些溫柔,鼻梁挺拔,唇色如朱。
眼神中那股溫柔好像隻存在了一瞬,随即就是說不盡的威嚴。
“阿柔,你這手,怎麼還傷着了?”若不是他開口說這句話,池淺甚至懷疑裴承謹下一步就要殺了自己。
她那隻包裹着紗布的手,如今被裴承謹握着。
池淺眼眶裡不知何時噙滿了淚水,“前些日子,妹妹的葬禮上,不小心劃傷了。”
“想起妹妹,我倒是又傷心了……”淚珠随着她這一句話一同落下。
“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裴承謹握着池淺的那隻手,柔聲問着。
“我想着,應該是我過于傷心了,一時沒注意,這才傷着了。”池淺此刻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她擡起另一隻手擦了擦淚。
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憐,裴承謹擡手替她擦了擦眼淚,“我們的新婚之夜,想些開心的。”
說着将池淺攬進了自己懷裡,池淺靠在他懷裡時能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和那股還未消盡的酒氣。
他擡手在池淺的背上拍了拍,“阿柔莫哭了。”
實在是看不出來,這裴承謹看上去那麼狠厲威嚴,竟能對着一個女子說出這麼溫柔的話。
在裴承謹懷裡的池淺雖然臉上挂了淚,心裡卻對這個抱着她的男人充滿了提防。
“待你歸省之日,我陪着你去給你妹妹的靈位上香可好?”裴承謹輕拍着池淺的背。
池淺從她懷裡出來,鬓角兩邊的頭發垂下來,她雙眼含着淚,要掉不掉:“當真?”
聽見池淺柔柔的聲音,裴承謹點頭:“我何時騙過你。”
池淺站起身,臉上挂笑:“那便多謝殿下了。”
池淺的腰極細,裴承謹一把攬過,池淺順勢坐在他腿上。
“謝?打算怎麼謝?”他扣着她的腦袋,視線直逼着她,問的破有深意。
但池淺絲毫不慌,這種調情的場面她做殺手這麼多年倒也司空見慣。
“殿下希望我怎麼謝?”她的雙手繞到裴承謹的頸後,一雙眼睛柔情似水。
池淺湊近了些,此時兩人之間距離很近,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說呢?”裴承謹騰出一隻手,在池淺唇上摩擦着。
這次胭脂挑的不錯,唇色極其鮮豔,與身上這身喜服般配極了。
池淺看着身前的男人,長得确實不錯,這算她見得所有男人裡最好看的,就算是師父也不及他。
她側頭去吻裴承謹,隻是在快要碰到時,裴承謹躲開了。
池淺微微皺眉,這男人到底什麼意思!?
裴承謹笑着:“看不出來,阿柔竟還有這一面。”
“從前你我尚未成婚,發乎情,止乎禮最是正常不過。”
“可現在,我們已經是夫妻,想多親近夫君一點不是也最正常不過?”池淺眼裡滿是委屈,眼巴巴的看着裴承謹。
裴承謹眼裡閃過一絲震驚,随即開口:“自是正常的。”
“殿下。”
好巧不巧,門口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應該是裴承謹的侍從。
裴承謹看向門口,濃眉微皺。
“我出去看看?”裴承謹很快就變了臉色,笑問坐在自己腿上的美人兒。
池淺點頭。
放下池淺後,裴承謹都要走出門了,還特意繞回來和她說:“若是困了,你就自己早些睡,我盡快回來。”
這裴承謹倒是對自己的侍從了如指掌,裴承謹一晚未歸,池淺也确實沒熬住,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從黎黎那知曉裴承謹審刺客審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