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淺眼中瞧着那劍就要刺向自己,右腳輕輕往後一蹬,整個人往後飛去。
整個人似輕飄飄的,衣衫搖曳,垂到腰間的烏發在池淺往後的時候被帶了幾縷起來。
她停住,手中的燈籠搖晃着,剛剛還映着幾分溫柔的眸子變了變。
“殺我啊?”她問,可臉上看不出一絲驚慌,反而透出一種挑釁。
烏岱想起上次和她交手是在那個雨夜,他躲在暗處待池淺疏漏時給出緻命一擊,夜很黑,大雨滂沱,他看的不是很清楚,自能看清是兩個人他離得遠甚至看不清兩個人衣服的顔色。
待他再離得近些剛好看見一張酷似池淺的臉,他以為那便是池淺,随意一記飛镖——中了。
在昔柔倒地的瞬間他也不留痕迹的跑了。
劉桓怎麼算也沒有算到一個區區商賈的上官家竟然出了一個像池淺這樣的殺手。
況且寂滅堂的消息極度封閉,隻有堂主等一些頭部殺手才能清楚的知道每一個殺手具體的信息,包括他們的家世人際等。
上官家雖然在上京是有名的商賈富戶,可劉桓向來看不起從商者,更是厭惡官商勾結,面對上官家的拜訪每每也是拒之門外。
是以,他也從未見過昔柔。
知道上官家是一對雙胞胎,卻從未見過其模樣。
這次烏岱再次對上池淺才明白那日是自己錯殺了昔柔。
池淺抿唇,燈籠微弱的火光照着她,能看見那張臉上的潔白無瑕,可越是無暇就越危險,因為你根本猜不到她的下一步。
“可是,你好像還欠我一條命啊。”指的是烏岱那晚錯殺的昔柔。
烏岱:“姑娘那晚也殺了我弟弟。”
池淺一笑,原來那晚死的是他弟弟,臉上略帶些委屈說:“是你弟弟要殺我诶。”
“我如果不殺他——”
池淺不屑笑出聲:“那死的不就是我了?”
烏岱咬了咬後槽牙,手腕提劍直逼池淺,這宮道不算長,若是池淺再往後退怕是要被來往的宮人看見,為了不暴露身份,她隻能迎面而上。
手中的燈籠被她抛出。
隻一瞬間,那燈籠就變成了兩半摔在了地下。
燈籠之後就是池淺,她白色的衣裳裡不知何時變出一把美人刺,短而利。
烏岱橫劍一檔,美人刺的劍尖抵着烏岱的那把劍,直直逼退烏岱。
池淺眼神狠厲,不等烏岱反應,池淺翻身,雙腿齊出,剛剛好落在了烏岱的胸口處,愣是将人踢出好幾米遠。
烏岱直起身,抹開嘴角的血。
池淺也剛好拿着劍到他面前,俯視他,還有一聲來自強者的不屑的笑:“你弟弟打不過我就算了,怎麼連你也那麼弱。”
“還想着替你弟弟報仇?”
“真是好大的笑話。”
烏岱沉着臉,手一揮,池淺看清從他手中飛出一枚東西。
擡起手中的美人刺一檔,“铛!”的一聲,池淺下意識皺眉,是那枚殺死昔柔的飛镖。
“哐當。”那飛镖掉地。
池淺冷笑一聲,算是對他的嘲諷,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如好好想想拿什麼來換我姐姐的命。”
池淺速度很快,話音剛落的同一瞬間,她手裡的美人刺就已經抵住了烏岱的喉。
“隻要你們兄弟的命怕是不夠。”
烏岱被迫仰頭,聽見池淺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在頭頂想起。
“我要的——”池淺蹲下,直視烏岱,壓迫感十足。
“是你們整個宰相府給她陪葬!”微微帶着怒音,但聲音卻不大。
一劍封喉,似乎能預見那血會濺到自己臉上,她往旁邊一躲,烏岱頸間飙出來的血與池淺擦身而過,落在了地上。
池淺冷漠的看着還在地上抽搐的烏岱,腦中又浮現出那晚在她懷裡漸漸失溫的昔柔。
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臉頰不知何時已出現一滴淚,她擡手抹掉,直直往前走。
宮門口果然有等在馬車裡的劉桓,池淺莞爾一笑,路過劉桓的馬車。
今早攙扶劉桓的太監等在馬車旁,見出來的是池淺有些慌張地馬車内的劉桓交代。
劉桓本來閉目休憩,聽到出來的是池淺,猛地睜開眼。
那太監忐忑的等着消息,聽見馬車裡年邁的聲音說:“去把屍體處理了,不要讓人發現異常。”
“是。”那太監尖細的聲音答。
劉桓年邁但他的眼神卻銳利如鷹,隻睜眼那一瞬便能讓人生懼,仿佛這世間的所有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
谷枝驚呆了,她就站在裴承謹身後和影灼一起,看見了那位人前一直柔柔弱弱的世子妃,如何在不到一刻鐘就将一個強勁有力的男人給抹了脖子。
還不等她把張着的嘴閉起來,就看見一個太監帶着三兩個人來處理那個被池淺扔在這裡的屍體。
待他們把屍體運走後,谷枝三個人才從角落裡出來。
谷枝去看裴承謹的表情,他陰沉着臉,看上去此時不好打擾。
但她還是沒忍住,“我怎麼記得上官家的大小姐飽讀詩書從未習過武。”
她的聲音越往後越小。
“她不是夫人。”影灼接上,直接将谷枝的話直白地說出來。
谷枝害怕這話太直白惹得裴承謹生氣,狠狠瞪一眼影灼。
影灼這才意識到說錯話,開口打算再解釋,卻被裴承謹打斷:“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