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祖父的。”
“大部分,都是先帝賜給他的,堂主臨死前交代我在你離開寂滅堂時給你。”
池淺的腦子“嗡”地一下,又看見蕭宿言将他手裡的那個長匣子遞給自己,“還有這個。”
池淺接過打開,裡面是一道聖旨,通體都是明黃色,象征着皇權的不可侵犯。
她打開那道聖旨卻發現這道聖旨是空的,除了尾部的蓋章,上面沒有一個字。
“這聖旨是先帝賜給老堂主的,許了老堂主可以在上面寫任何東西。”
蕭宿言解釋道。
“我同你說的東西便就是這道聖旨。”
先帝的聖旨,哪怕是當今坐在龍椅上的裴靖也不可違逆。
“要不要救,阿淺,全在你。”
蕭宿言的嗓音在池淺身旁響起。
她一早便來,想的便是救一回上官家,畢竟不管怎麼想,上官家能惹來這誅九族的罪名也是因為一開始自己不願和昔柔回家才間接導緻昔柔身亡,最後上官鼎不得已才讓自己替嫁。
現在東窗事發,她倒是不認為這個所謂的家有什麼要救,隻是對于昔柔來說這可能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歸宿,所以池淺想替她護一回。
對于救與不救的答案,池淺是肯定的。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祖父要将這些都留給她。
“阿淺。”
“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表達愛。”
“他對你嚴厲是希望你獨自面對危險時有還手的能力,寂滅堂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它無時無刻都散發着危險。”
池淺笑了,在她看來不懂表達愛和不愛沒什麼區别,畢竟她确實從未受到過來自祖父的憐憫和偏愛,現在說那些嚴厲都是為了她好,上官家果然一家子都荒唐至極。
“可我本該受着他的庇護長大。”
蕭宿言想再開口安慰些什麼,池淺卻輕笑出了聲。
“師父也不必再替祖父說什麼話了,在我眼裡,他這個祖父做的失敗極了。”
蕭宿言想說什麼但還是不置可否。
平心而論,他做到堂主這個位置很明白老堂主為何不願對池淺偏愛幾分,因為他不能有軟肋。
但池淺怨恨他也沒有錯,畢竟他是小小的池淺唯一的盼望。
池淺握住聖旨的手收了收力,視線逐漸模糊,她從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回祖父的背影,可他一次都沒有回過頭,在池淺看來,這般隐晦的愛,她也可以不要。
她的淚滑過臉頰,蕭宿言看到一顆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滴落到她的胸前,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的視角裡,池淺不常哭,她的眼淚大部分都是武器,她哭起來眼眶紅紅,梨花帶雨,魅惑極了,一直都是俘獲男人最好的武器。
池淺哭起來,他真的…無所适從。
他擡起手替池淺撫過眼淚,池淺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滾燙。
“就算你不再屬于寂滅堂,可日後若是需要我幫忙我也會義無反顧幫你。”
*
上官家。
裴承謹不知道已經喝了第幾盞茶了,他坐在主位,擡眸看過去,上官鼎和林霜唯唯諾諾地坐在一旁,整個上官家已經被官兵圍的水洩不通。
“不知道嶽父和嶽母打算給我一個什麼樣的交代?”他的聲音冷冽,語氣像是在審問犯人。
林霜被他一盯,整個人有些犯怵。
“看來嶽母有想法了。”
替嫁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其實按着裴承謹和裴靖的關系,這件事要是端王府不追究,裴靖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左右也是裴承謹的家事,當事人都不介意了他一個表弟要是非咬着不放倒顯得他這個皇帝心胸狹窄了。
林霜:“世子殿下,阿柔已死您就算再怎麼追究她也無法死而複生。”
“殿下想要交代……”
“我們夫婦二人,除了萬貫家财,也實在拿不出任何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上官鼎見狀握住了自己夫人的手。
“殿下要是願意,這些家财都可以拿去。”她最後又補了一句。
“除了萬貫家财。”
裴承謹複述林霜的話,目視前方,遠遠的有一抹青黛色闖進了雪白一片裡,他不用細看,隻需一眼就知道那是池淺。
他一笑:“不是還有上官池淺?”
他就看着池淺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看清她的面容,眼眶有些紅,像是哭過。
但不得不說,黛青色,很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