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淺無奈,這屋裡裡裡外外都是人,這個男人嘴巴又能說會道,她隻能和裴承謹一道去。
昔柔的靈位雖然另外置了一個房間放着,但其實離主祠堂并不遠,每日都有人給她上香,可見上官鼎和林霜真的很愛她,裴承謹拿過三隻沉香點燃,插在了昔柔牌位前,原本這張牌位上寫的是池淺。
“按理說,殿下應該将姐姐的牌位帶回府去。”池淺站在他身後開口。
“不管怎麼樣,姐姐都算是嫁給你了。”
這是為她前一句話的補充。
裴承謹卻不受池淺的影響,隻靜靜看着那牌位,不知在想什麼。
良久才冷不丁問出一個問題,“為什麼要救上官家?”
池淺一愣,腦子還沒分解剛剛的問題,他的問題又接踵而來,“今天去見蕭宿言了?”
“是他幫你?”
池淺避開後面兩個問題隻答他第一個,“殿下覺得我為什麼不會救呢?”
裴承謹靠近池淺,她的身上是濃濃的藥香,這才是她受傷的第三日,她忍着身上的疼去找蕭宿言救上官家,他根本哪一點都理解不了,不管是找蕭宿言還是救這個根本沒有給她一絲一毫愛意的所謂的“家”,更何況她的傷根本沒好。
想了好久,才想到一個唯一可能的答案,“因為阿柔?”
池淺瞳孔猛地一縮,一陣風吹來,吹動兩人的衣角,其實不得不承認,裴承謹真的很有魅力,隻是他從一開始就隻屬于昔柔。
池淺輕輕“嗯”一聲,又接上,“算是報她的救命之恩吧。”
兩人默契的都沒再說話,一前一後站着,池淺忽然想到剛剛他問的另外兩個問題,察覺不對。
“殿下派人跟蹤我?”她秀眉蹙起,有種江南美人的韻味,可她明明是個北方的姑娘。
裴承謹戲谑笑笑,發出低沉冷冽的嗓音,“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放你回來?”
池淺卻自嘲的笑了,她以為這個男人能有什麼真情實意,實際每走一步都是算計,放她回來,因為笃定池淺回去找蕭宿言,所以隻需要跟着池淺就能找到蕭宿言的位置。
池淺佩服誇他,“殿下還真是手段高明。”
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她,寬大的影音罩下來,逼得池淺不免後退,“那你呢?”
“池淺,你的手段也不低。”
日日在他面前虛與委蛇說愛他,實際上心裡已經不知道盤算了多少次怎麼殺了他的父親,想到這些裴承謹猛的再往前進了一步,池淺狠狠撞在柱子上,碰着了傷口,疼的她悶哼一聲。
看到池淺秀眉緊皺,裴承謹意識到自己失控,身下的池淺疼的直喘粗氣,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被疼的通紅。
裴承謹不知道她的傷口是不是裂開了,他想了想還是伸手撫上池淺的背,由背及及腰,感受到幾處溫濕,知道是她的傷口裂開了。
忍不住低聲罵她,“傷口沒好全你跑出去找男人?”
池淺擡眸對上男人的明目,裴承謹不知道何時她的眼裡噙了幾分水汽,這麼疼嗎?
“好疼……”池淺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證明她沒說謊。
其實裴承謹說的不錯,池淺受的傷其實不算輕,還是有些嚴重的,但她沒辦法,她知道裴承謹或者裴文遠這兩日就會上門問上官家要個說法,所以她根本等不及傷口好全就匆匆出門找蕭宿言了。
裴承謹讓門外的影灼找黎黎過來,影灼走前看了眼池淺,遠遠看去像是她附在裴承謹懷裡。
裴承謹低眸,看她疼的眉頭緊皺,自己的眉頭也不由皺起,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個瓷瓶,裡面滾出一粒藥,他塞到池淺唇畔,“止疼藥。”
池淺微微張口,任由那隻粗糙的手給自己塞進那粒藥,她柔軟的唇畔被他粗糙的手指抵着。
黎黎匆匆趕來,看見池淺疼的直冒汗,驚呼了聲“二小姐!”
跑到池淺面前攬住她,裴承謹這才放心帶着影灼走了,走到門口時他說,“我娶的不是昔柔,這牌位我帶不走。”
他這話答得是池淺一開始的問題,沒等池淺再說些什麼,他徑直走了。
黎黎唠叨的聲音在她兒耳邊響起,“早就說了你還得再休息兩日,怎麼就那麼莽撞跑出去了?”
“如今傷口疼了知道後悔了吧,我說二小姐你就得聽我的。”
“呀!這背上出了好多血,二小姐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多些呢?”
“知道了……”
主仆二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在連廊,而房間内昔柔牌位前的燭火在這飄搖風吹過時反倒還明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