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桓這個人,小心翼翼甯可錯殺一萬也不肯放過那個萬一,所以就算現在的池淺已經離開寂滅堂了,劉桓為了防患于未然也還是會派人來殺了她,更何況現在的劉桓根本不知道池淺離開了寂滅堂。
秦清轉過身,雙手抱在胸前,她也笑了笑,有些佩服池淺,“那我還真是很好奇。”
“劉桓要殺你,你真就能忍住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按照秦清的想法,池淺應該跑的遠遠的。
可池淺卻說:“那多麻煩?”
“不如我就在這裡,等着他來殺,也省了彼此一番功夫。”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劉桓殺她還是她殺了劉桓。
秦清不屑一笑,她擺了擺手,反正是池淺自己的命,她倒是無所謂随口問問罷了。
見池淺沒什麼要說了她轉身要走,側眸時剛好看見挂在池淺房中的那盞紅燈籠,她眼神在那燈籠上停了會兒。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前幾日蕭宿言也搬弄一個紅燈籠來着,同池淺房中這個好像一模一樣,不過這幾日都是沒怎麼看見蕭宿言那裡有那麼一盞紅燈籠了。
原來是在這兒啊,她還想着為何蕭宿言會如此閑來無事刻燈籠呢。
果然,不論多麼大的人物都繞不開一個情字啊。
池淺的聲音傳來,“你想要?”
她指的是燈籠。
池淺走上前拿過那燈籠,“本來讓黎黎放在庫房了,今日正巧拿出來被你看上了。”
她遞給秦清:“你若是喜歡拿去就行。”
雖然兩人時常嘴上不對付,但一盞燈籠池淺還是舍得給秦清的。
秦清一愣,難道池淺不知道這是蕭宿言親自刻的嗎?
她推了推池淺往她這裡遞的手,冒出兩個字,“燙手。”
池淺不解,什麼燙手,她這燈籠還沒點呢,“?”
看來池淺是真不知道,秦清試探着問:“這是公子送你的?”
這回到池淺愣住了,秦清怎麼會知道這是蕭宿言送的,她愣愣點點頭。
秦清又問:“那你可知道這是他親自做的?”
池淺怔在原地,終于明白了秦清為什麼說這盞燈籠燙手了,她現在握着也有些燙手了,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她當初隻以為是蕭宿言随意在街邊買的。
事到如今,秦清也不打算替蕭宿言瞞着了,就當她多嘴吧,她提醒道:“他喜歡你,池淺。”
“我知道。”
秦清:“你知道!?那……”
“是他上元節那日告訴我的,連帶着這燈籠一起。”
池淺随意将那盞燈籠放在了桌上,聽到秦清又說:“我多句嘴,公子對你的心實在比那裴承謹真誠多了。”
池淺聽了這話卻覺得好笑,“真誠?”
她輕笑出聲,“他們兩個五十步笑百步,又有哪個更好,矮子裡挑高個嗎?”
“蕭宿言說喜歡我,可我連半分感受都沒有,你要說他的喜歡是隐忍的嗎,可我要的喜歡從來都不是這樣,大大方方才是我要的。”
那些說什麼自己的感情很隐忍的話,池淺從來都覺得是放屁,對方感受不到都是放屁,她從前在寂滅堂受了那麼多苦,她不是沒有渴求過蕭宿言,隻是大多時候他隻會在她受完傷後給她治療。
秦清啞然,她不知道該怎麼和池淺說,很多事情在池淺的視角看可能真的覺得蕭宿言對她不過師徒之情,可她一個局外人卻不知看了多少。
池淺受罰被關進地牢時,她在牢裡被關了多久蕭宿言就在老堂主面前跪了多久,池淺被迫接受非人的訓練時,蕭宿言總是會偷偷給池淺開些後門,有些時候實在太苦了,他還會頂着責罰去找老堂主讓池淺少受些苦。
因為這些,池淺每次大傷小傷回來時,蕭宿言身上其實也沒有幾塊好的地方,但他還是會忍着疼去給池淺治傷。
秦清曾經問過蕭宿言,為什麼不将他做的這些告訴池淺,他說池淺知道了隻會讓她愧疚,沒必要給她負擔。
所以在池淺看來,蕭宿言從來也沒有對她有過除了師徒之情以外的任何情意。
池淺說的沒錯,蕭宿言的愛确實太過隐忍了些。
秦清一直都覺得,感情這種事情,有些時候就是要長那麼一張嘴。
做了不說其實和沒做沒什麼區别。
秦清隻能說:“很多事情也許是你不知道。”
“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在池淺最有可能對蕭宿言生情的時候他已經錯過了。
秦清默了默,沒再說話,往外看去,今夜的月亮格外地圓格外地亮,月光撒下來給這寂靜的雪夜平添了另外一番味道,但也就隻是添了另外一番味道,外頭的夜依舊黑依舊冷。
秦清從池淺那裡出來時還仔細地看了看周圍,确認沒有人了她才縱身一躍跳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