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隐界風平浪靜,各門各派并肩同行,各行各業欣欣向榮,仙凡和諧共處。
沒有人妖大戰,沒有宗派紛争,更沒毀天滅地生死存亡的大危機。
姜纣空有一身實力,卻沒有大展身手的場合,更沒有名垂青史的機會。
她的師父——漆紅翎也是那一代的最強修士,由于沒有留下刻骨銘心的經曆和彪炳千古的功德,飛升之後,僅僅留下一行字【第五千五百五十四任雲隐劍尊】,從此淹沒在神隐界曆史。
如今提起漆紅翎的大名,老一輩們或許會想起前任劍尊的風采,但是小一輩們甚至不知她是誰,當年又是怎樣的意氣風發。
姜纣不願像師尊那樣被人遺忘,但是...名震一時容易,名垂千古太難!
鐵打的修仙界,流水的劍尊。
神隐界六十萬年的曆史,雲隐劍宗出了五千五百五十四名劍尊,絕大多數劍尊直到飛升,都沒能在曆史上留下什麼痕迹。
大部分身具劍骨,資質絕佳,道途順利,這類劍尊沒有特點,也最容易被曆史隐藏。
有人根骨奇差,憑借不懈的修煉,每次都卡在壽元将盡的關頭險險進階,最終逆風翻盤,在渡劫期一舉拿下劍尊之名。
曆史喜歡草根崛起的傳說,但是草根出身的劍尊太多,曆史隻會記錄最早的開拓者。
同理,廢柴逆襲流、靠臉軟飯流、躺平天才流...
修煉的路子走完之後,劍尊們别出心裁,前去開拓感情戲的□□。
有男劍尊殺妻證道,就有女劍尊殺夫證道,男同弑師尊,女同弑師妹,雙插頭一刀剁一個...
由一個對象延伸出去,還有劍尊後宮無數,最終攜帶最鐘意的美男飛升。亦有男劍尊抛棄棄妾,舍棄所有情人,最終被情人們聯合絞殺,飛升當日,在衆目睽睽之下慘遭情殺,不幸殒落...
至于黑化叛逃,叛逃後悔過自新、重新再來,還有因誤會而叛逃、因潛入妖族做卧底而故意叛逃...
各種套路層出不窮,隻有想不到,沒有劍尊們做不到。
姜纣當上劍尊的那一日起,就在思考怎樣才能彎道超車,怎樣才能尋到新的足以留名青史的道路。
殺夫證道,試過了,她特意選擇妖尊伏厭,自小與她相争互鬥,有關系鋪墊,他的名氣也大。
她好不容易釣上對方,捅他一窟窿之後,起居郎卻說殺夫證道的路子有人走過了,非人對象的亞道路也走過,甚至還有同性元素的疊加。
太卷了!
姜纣默默心疼自己。
起居郎倒是可憐妖尊被她捅了一肚子,閉關五百年,也不知這輩子還能出來麼。
姜纣想了多年,仍然沒有想出一條路子。
現在倒好,連時代人物的榜首都丢了!
這種凡爾賽的苦惱,起居郎自然理解不了,撿起報紙,重新讀了起來。
從後排一路往前翻,頗有幾個熟悉的名字。
【第八,妖尊伏厭,閉關多年,出關之日遙遙無期,于是從第二退到第八。】
和上次榜首的姜纣倒是同病相憐。
【第三,賀周回,天衍宗首座。】
以廉潔聞名,從不收禮,與來者不拒的姜纣形成鮮明對比。
【第二,聞人無虞,邊城城主聞人長安的義妹。】
沈見善的頭号舔狗,利用城主義妹的身份和邊城的資源,處處讨好沈見善,鬧出不少笑話,舔到修仙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沈見善位列榜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頭号舔狗榮升時代人物第二。
起居郎念完咂舌,什麼鬼,修仙界玩得這麼花?神隐界小報的權威還靠不靠譜呀。
姜纣思考片刻,喃喃道,“聞、人、無、虞,好耳熟。”
起居郎解釋道,“當然耳熟,聞人無虞自創一個品牌,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産品囊括生活的方方面面,淩霄殿和您寝宮都擺着不少。”
姜纣又道:“本座也從很多人口中聽過這個名字,她現在比本座還出名嗎?”
起居郎捏着下巴想了想,“應該算吧,至少年輕一輩都在用她的牌子,平時也愛她的绯聞轶事。”
姜纣一把從他手中奪過報紙,眼睛緊緊盯住【舔狗】和【榜二】的大字,似有所思。
起居郎心裡有種隐隐的不安,卻不知緣由,試探性地出聲問道,“劍尊在想什麼?”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舔狗都能當第二,本座身為劍尊,隻能屈居第七。”
明明是嫉妒的話,她卻說得異常平靜,讓起居郎更不安了。
她又道:“第七加第二的影響力,應該能超過第一吧。”
起居郎心裡打起鼓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仿佛自問自答般點頭,“身為劍尊,又當舔狗,定然能一躍回到第二,再想辦法幹掉第一。”
起居郎咽了咽喉嚨,不敢回應這句話。
姜纣擡首掃過滿殿的劍尊塑像,陷入沉思的臉龐迸放精光。
“曆史上有萬人迷劍尊、團寵劍尊、惡女劍尊、釣系劍尊...”
“但是!”
她眼裡的精光越來越亮,連聲音都發起抖來。
“從來沒有出現過舔狗劍尊!”
起居郎吓掉大牙。
這不是廢話嘛!都當上劍尊了,誰她喵的去當舔狗!
隻有别人舔她們的份兒,何時輪得到她們去舔别人。
“本座若是去舔沈見善,第一強者的名聲加上第一美人的名号,定然曠古絕今,把本座送上青史留名的寶座。”
姜纣說完,臉龐綻放自信的笑意,仿佛真的尋到一條嶄新的、從未有劍尊涉及的賽道,夢寐以求的曙光已經披露。
起居郎:這種事情...不要哇——
您倒是仔細想想,為什麼從來沒有劍尊去走,因為那是條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