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西維艾斯的存在證明着我并非是那種對于雌蟲的肉、體有着抵觸的雄蟲,那又會是什麼原因讓我對白術遲遲不下手呢?
難道他還比不上那隻維多卡克家族旁系的雌蟲嗎?
身為皇族的白術不會質疑自己的魅力,他隻會懷疑有其他的原因。
白術自小接受的便是皇族正統的教育,他被教育自己身份高貴的同時,有别于其他雌蟲所接受的教育,他被要求平等地“對待”雄蟲。
不同于其他雌蟲在成婚之後,一切所屬權歸于雄蟲。
大皇子在成婚之後,上一任蟲帝退任之後,便是成為新一任的蟲帝。
蟲帝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雄蟲而下跪、行禮、退讓呢?
他們隻會換一個雄蟲罷了。
雖然雄蟲對于蟲族來說很珍貴,但這可是蟲帝。
權利的頂峰,要什麼沒有呢?
沒有意外也可以創造意外。
皇族沒有離婚之後喪偶。
總會有聽話乖巧的雄蟲不是嗎?
而雄蟲的家族也往往能因為蟲帝的青眼得到更多的機會和資源。
自然有家族會培育合适的雄蟲。
有舍有得罷了。
我的出現也正是卡涅葉家族做出選擇之後的産物。
那我之後會如何選擇呢?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
如今的蟲帝——白塞正值壯年,想來近十年還不會退位。
那麼我能猶豫的時間也算充裕。
脫離卡涅葉家族之後,我沒有接受他們給我的任何資源。
好在我在名義上被封為了公爵,每年也能享受到爵位帶來的福利。
在前幾年,戰火還未熄滅的年代,我早早地将那些遭受戰火毀壞的實驗室的數據搬到了自己的地盤。
在帝國的眼皮子地下,建立起了原屬聯邦的實驗室。
當然現在是屬于我私蟲的資産。
白術應該大緻是知道我的實驗室存在一些小晦澀的,但因為那份愧疚,他選擇包庇了我的小動作。
畢竟,比起我的前任“亞曆山大·維克多”來說,我足夠乖巧了,不是嗎?
既沒給他帶來什麼麻煩,梳理精神力也從來不落下,在自己原先的家族方面也從來不要求什麼助力,沒有比我更省心的選項了,不是嗎?
但他顯然不知道我的實驗室真正的核心項目是什麼的,否則他不會如此的無動于衷。
……
在那些在異國求學的日子裡,身為雄蟲研究專業的導師曾經在第一天和我見面時問了我許多問題。
【雄蟲和雌蟲的區别在哪了?】
【雄蟲為什麼能為雌蟲梳理精神力?】
【精神力的本質是什麼?】
【不同級别精神力的雄蟲的具體區别在那裡?】
【雄蟲在失去精神力之後會有什麼變化?】
【……】
那些浩瀚的涉及蟲族本源的問題讓當時的我眼前發黑,同時心裡發寒。
蟲族的科學家們,一直都在研究這些問題嗎?
那麼這些問題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呢?
或者說,當這些問題有了答案之後,雄蟲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以前在日常生活中不被關注的事物在那之後頻頻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在大多數雄蟲身體能力和精神能力都不如雌蟲的情況下,雄蟲如今擁有的權利是如何而來的呢?
是雌蟲們的退讓嗎?是法律的規定嗎?
崇尚暴力的雌蟲為何會選擇退讓?蟲族的法律的确立和變更又是哪些蟲來決定的呢?
換位思考,雌蟲們大可以将雄蟲圈養起來不是嗎?
……
我的内心隐隐有個聲音再說:“雄蟲就是被‘圈養’起來的呀!”
隻不過是以一種更加隐匿的方式。
不同于星際海盜間粗魯明顯的劫掠,帝國和聯邦選擇的是潛移默化的馴養。
能利用規則的雌蟲享有雄蟲,不能利用規則的雌蟲則被規則給吞沒,成為維系這個蟲族社會的基石。
但還沒等我在書房中思考下去,戈柯的到來便打斷了我的思路。
端着點心的戈柯推開門看見我一臉蒼白、全身大汗淋漓的樣子,被吓了一跳,以為我生了什麼急病,趕緊把我送往了醫院就診。
我被戈柯站着像學生罰站一樣的姿勢聽着雄蟲專科醫生的教導的場面給笑到,打散了自己剛剛那些莫名其妙、杞蟲憂天的下意識想法。
再後來,我有幸借讀于聯邦大學的學院,在相關的實驗室打下手,更進一步地接觸到了那些問題的核心。
那些曾經的恍惚中的思維碎片,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慢慢拼接了起來,世界的殘酷的真相緩緩在我眼前展現。
原來那并不是我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