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聽到傅堯禮的問話,低低“嗯”了一聲:“還行。”
其實不止“還行”。
她很喜歡。
特别、特别喜歡。
但是她不想讓傅堯禮知道。
不想讓傅堯禮覺得他很了解她。
不想被傅堯禮看出來明明被他拒絕了卻還是會對他的禮物心動。
對,是對他的禮物心動。
傅堯禮見狀,很輕的勾了勾唇,說:“那就好,我們回家吧。”
他繞到駕駛位,坐進去。
已經接近淩晨一點,饒是平日裡車流不息的馬路,此刻也安靜靜被昏黃路燈籠罩着。
甯昭額頭貼在車窗上,放空地盯着窗外。
午夜蘭花的尾調在密閉空間裡發酵,和車載香薰糾纏在一起。
沒過一會兒,她便感覺有些熱,頭也有些暈。
“傅堯禮,你把窗開一下。”
甯昭後靠到椅背上,閉上眼,沒什麼力氣的說道。
傅堯禮從後視鏡裡看了甯昭一眼。
卸去明媚和強大的氣場後,此刻的甯昭像一隻乖巧的小貓,讓人想把她抱進懷裡。
“難受?”傅堯禮一邊降下車窗,一邊問。
“有點兒。”甯昭的眉頭蹙起來。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到了。”傅堯禮說完,想了一下,還是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甯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也不和他客套,沒什麼好氣地問:“你是不是有病?”
傅堯禮輕笑了一下,也覺得自己有病。
明明甯昭不過隻是喊了他的名字,他就感到高興,甚至有幾分難以置信。
今晚甯昭和他說的每一句話後面都跟着“小叔叔”三個字,聽得他心煩氣亂。
不對,應該說從兩年前開始,甯昭就這麼同他說話了。
剛剛應該是甯昭十六歲後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所以他才想再聽一遍。
就連甯昭罵他有病,他也高興。
這樣的甯昭才是他熟悉的昭昭。
從來不怕他,從來都鮮活、真實、可愛。
隻要對他有哪裡不滿意,就會大大方方說出來。
而不是一直笑着喊他“小叔叔”。
-
黑色邁巴赫平穩駛入傅家老宅的地下車庫,傅堯禮看着側躺在後座上的甯昭,輕聲喊她:“昭昭,到家了。”
甯昭倒是沒睡着,隻是覺得渾身上下沒什麼力氣,索性躺了下來。
聽到傅堯禮喊她,她撐着皮質座椅起來:“走吧。”
傅堯禮先下車,替她打開車門。
甯昭從車裡面出來。
傅堯禮的手還搭在車門上,距離甯昭不到半米,鼻端的香水味刺.激着他的神經。
“能自己走嗎?”他壓下心底的念想,垂頭看着甯昭,問。
“能。”
淩晨的夏夜,風還是有一絲涼,甯昭把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緊了緊,站在原地稍微緩了一會兒。
傅堯禮見狀,不遠不近地跟在甯昭身邊,好在萬一她步子不穩的時候及時扶住她。
傅家上下早已睡下,整棟别墅靜悄悄的,隻有幾盞夜燈照亮腳下的路。
甯昭和傅堯禮一前一後,悄無聲息地穿過庭院。
今夜玄關處的鞋櫃裡擺的鞋子有些多,看來是都在老宅住下了。
甯昭一邊想,一邊把自己的鞋子也放進去。
傅堯禮打開手機手電筒,以免她磕到碰到。
兩人的房間都在三層。
傅堯禮把甯昭送到樓梯口,低聲問:“自己能上去嗎?”
甯昭不答反問:“你要走?”
傅堯禮溫聲解釋:“我不走,我去給你煮一碗醒酒茶,要不然你明天會難受。”
“哦。”甯昭問出口的時候,其實有些後悔。
傅堯禮走不走跟她有什麼關系。
但在聽到答案的時候,她心裡竟松了一口氣。
“那我先上去了。”甯昭壓低聲音說完,轉過身扶着樓梯往上走。
“嗯。”傅堯禮應下,卻沒急着離開。
等甯昭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才朝料理台走去。
……
“咚咚咚。”
傅堯禮站在門外,敲了三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