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太久有些頭疼。
我返回了高門。
“執火之人”廣場上站了一些沒見過的人,看制服不屬于九大學科。
但和我沒關系,所以遠遠繞開了。
雖然有門禁,不過公寓管理員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也當做沒看到我。
走廊很安靜,通常會有人順手關掉走廊的燈。
可能今晚沒想到吧,總之光線充足。
因此,我很輕易地看到放門口蹲了個人。
腳步微頓,在接近和保持距離間不假思索選擇了後者:“……你是,薩曼莎?”語氣充滿了疑惑與不确定。
她是我對面住的那位。我們沒什麼交集,很難想象出她這麼晚等我的理由。
聽到我的聲音,薩曼莎擡起頭飛速瞥了我一下,重新低頭,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很久沒喝過水的樣子:“我等了你很久。”
我愣了一下,挂上公式化的微笑道歉:“抱歉抱歉,有些事要處理。話說薩曼莎同學的房間就在這裡,為什麼不回去等呢?”
“想今天就和你說上話。”
“嗯嗯、啊?”随口敷衍,突然卻意識到對方說了不得了的話。
“你是笨蛋嗎?”莫名其妙被罵了一句,我還沒有做出回應,薩曼莎就站起沖過來,怒氣沖沖抓住我的手腕,不容置疑的将我拉進房間。
當然是我的房間,我不可能随随便便跟一個不太熟的人走。
她打不開門,所以我很自覺的遞出鑰匙。
壓下把手門開的瞬間,她又瞪了我一眼。
我:“?”怎麼了?
直到坐回熟悉的書桌後,我仍然沒完全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明天,你有什麼想法嗎?”
明天?
見我一臉疑惑,薩曼莎右手捂住額頭,很無語的樣子。
“明天宣布退學名單,你不會忘了吧?”
還真忘了。
相對于理型整體基數,高門招生數量很小,加上幾乎每學期都會讓不達标的人退學,能留到最後的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上世紀有民間理型懷疑高門在壟斷奧秘,鬧出不小的動靜。
不讨論這件事。單論我的成績,退學大概是毋庸置疑的。
但如果有人保下我呢?
上世紀有先例。克萊門斯提醒我其他處在退學危機中的人在尋找老師,應該也是為了不被退學吧。
算算時間,姜彙的處罰也該結束了。
我很确信他會這麼做。
當然,從敵人的角度,姜彙不會好心。留下敵人是為了更方便的折磨對方這我明白,但危機同樣是機會,不是嗎?
但這樣一來,就會有其他人不得不承擔我應受的責罰。
“……”作為利益既得者,思考這個問題未免顯得過于僞善了,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薩曼莎拍了拍桌子,手邊放着的玻璃杯随力度顫了顫。
我立刻坐直,默默把桌上那堆紙推到離水杯遠一點兒的地方,擺出“在認真聽”的态度。
薩曼莎說:“我在和你好好說話。”
我點點頭。
“我打聽過了,你沒找任何人尋求幫助,等一下,這是什麼表情。”
我撐着臉笑笑:“沒想到,薩曼莎同學居然很關心我?”
“哪、哪有,你給我嚴肅一點,這可是退學。就算可以再次考試進來也要等明年了。”
我嗯嗯地回應,敷衍溢于言表。
“你真的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
“可這和薩曼莎同學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被噎住了。
“薩曼莎同學不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吧。”
就像明明知道門外發生了欺淩事件,也可以當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最後走廊恢複平靜才肯出來看上一眼。
薩曼莎被問住了,陰沉着臉,嘴角壓的很平。
她并不近視,卻依然戴了副眼鏡,薄薄的四方眼睛後是雙金色的眼眸,和奧利維亞十分相似。
但薩曼莎的眼中既無神采,也沒有半分真誠,僅僅讓郁悶和躲閃深植。我直視她的眼睛,她躲開了。
“你很清楚姜彙是我血緣上的哥哥,呐,畢竟當時鬧得動靜有些大,幾個月下來,恐怕同級中現在還不知道的這件事的人才奇怪吧。”
我換了個姿勢,繞有興趣盯着眼前的少女:“我說,住在對面房間,薩曼莎同學很清楚這幾個月我的經曆吧。”
為了讨好植物科總執行,一個實力排在九大學科第三的理型,即使對方一時受到了責罰,那又有什麼關系?
向他遞出投名狀的機會不多,我恰好是最顯眼的一個。
因為世人都會這麼想嘛,被不如自己的人搶了應有的地位和繼承權,“如果是我的話,我一定恨死他了”這樣的想法。
雖然沒怎麼提被同級生、學長們還有老師刻意針對的事,但不意味着這些現象不存在。
走流程反應過,可惜被以“同學打鬧”的名義駁回來了。
而正常情況下,我根本見不到阿爾伯特或者埃卡爾德。畢竟高門不止九大學科一個機構,更别說阿爾伯特還在政府任職。
之所以沒有愈演愈烈上升到危及生命的程度,是因為我對四個同級生同時發起了決鬥,以違規的代價把他們全部送進了行為科接受治療。
相比活了兩三個世紀的老怪物,如今幾乎全是“年輕人”的九大學科裡,強大是值得尊敬的,權力是值得畏懼的。沒有這兩樣其中之一,那你就什麼都不是。
薩曼莎會不知道我的遭遇嗎?
她隻是置身事外而已,無可指摘。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關心我退不退學的問題。”
薩曼莎“我”了半天,原本營造的氣勢和心理優勢徹底消失。
最後破罐子破摔一樣,坦白道:“下學期有實踐的課程,從實力考慮,你是最佳的隊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