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詢問莫倫·姜是誰,恐怕隻有一些年紀足夠大的理型知道這個名字。
可問的要是弗雷德裡克·法布裡奇奧·威廉姆斯,在帝國疆域内随即挑選一個流浪漢或文盲都知曉這是“執火之人”的名字。
人們普遍認為,執火之人跨越了生命的荒漠時代,在前文明毀滅約七萬年後,将知識傳遞到了現代,乃是整個現代文明的導師。
一般人類活不了這麼久,就算是理型也不能。所以學界普遍認為這是個虛構的人,是蒙昧步入文明之初,先民用來勸谏當時帝國皇帝開啟民智的故事。
盡管學界如此認為,民間依然将他當做一個符号去崇拜。
時至今日,人們已經接受了執火之人是神話故事。不過習慣是難以改變的,帝國每個城市的市長上台後,都會重新為執火之人雕像塑像,以象征自己“歸順”文明。
當然,無論是民衆還是市長的想法都無關緊要,我回憶這些,是想證明真實與虛假交錯,人們無法認清真正事實的現狀。
就連我,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夢境,我也不會相信執火之人存在并且他仍舊活着。
在人們無法注意的角落,以他人的身份坐于幕後,冷眼操縱觀察着世界。
想到這裡,我不受控制,再次将目光放到對面那個,一提到“爺爺”便沉默憂郁的少女身上。
她迄今為止的全部人生,幾乎走的每一條路,都有那個人的影子。
我不知道執火之人在計劃什麼,可姜黎無疑最後同意了那個計劃,由此得到了,我無法接受的結果。
每個人都在死去,所有人都不得救。
這會是她想看到的嗎?
我該相信,那個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喜歡微風喜歡雨水喜愛貓咪與小狗,總是懶洋洋看着漫畫小說躺在地闆上享受晴日窗後陽光的少女,她是騙我的嗎?
她其實憎恨着這個世界嗎?
絕不。
她隻是不知道自己的重要,她隻是受人蒙蔽提前踏上了終結而已。
我已經犯了足夠多的錯了,我不會再讓這種情況發生。
因為,這就是我此後生命的價值與意義。
“你跟我跑了的話,家裡怎麼說?你爺爺不會訓斥你嗎?”
姜黎彎了彎唇角:“沒關系的。”
是“沒關系”,而不是“不會”。
姜黎是個很聰明的人,有時候我會想她到底會不會讀心。很多行為在她眼中就像被标注了無數字的解析一樣。
我剛剛是裝作若無其事發問,姜黎看出來我在裝,所以她選擇用“不會”這兩個字暗示我,她做出跟随我離開這一選擇背後的代價。
她明白怎麼回應是最好的,但是她不。
并非因為叛逆,而是因為她是個很擅長逃避思考的人,大多數時候隻按照心靈進行選擇。
舉個例子,如果我接近她是為了殺她,她的大腦會自動遏制關于我殺她的這一想法的分析,但她同時能感到我的不懷好意,所以根本不會給我接近的機會。
因此,如果得到了接近姜黎的任務,要麼就順其自然不要抱有目的;要麼就是,她真的很喜歡你,以緻于無視了心靈本能的抗拒。
“……”
我撈過沙發一旁的玩偶抱緊,告訴她我後面幾天的安排。
“聖格萊塔的入學測試隻針對沒有邀請的人,我的課程從明天開始,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會住在學校,等外出住宿申請通過後再回來。”我将一把金屬鑰匙放在桌上,說這是她的了,以後她可以随便使用這個住所。
“那麼,你呢?”我靜靜盯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