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盯上你?”
“不知道,可能因為我在家族狩獵場中直視過它們。”
“它們說過什麼?”
“希望我去見地。”
「見地」,由高門管轄的距離星辰最近之所,乃是無數理型探尋奧秘的聖地。
我記得,執火之人似乎很執着于讓姜黎進入見地。夢境最後,他不惜放棄僞裝,堵上功虧一篑的可能,也要将姜黎送到見地。
以高門和教廷本質上無比惡劣的關系,我不可能進入探尋裡面究竟有什麼。
即便如此我也知曉,ondskab與執火之人共同期待的,必然有陰謀。
“奧利維亞,你在想什麼呢?”
“想關于見地的事。”
“想到了嗎?”
“大概吧。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可以嗎?”
“當然。”
我盯着姜黎黑色的眼,透過她輕松的語氣和放松的面部表情,看清了她眼底的慎重。
在聖城的日子,我們沒有經過任何磨合。姜黎不常說話,我以為這是正常的,但我總是忽略,這并非那個夢境中與我生活五年之久的姜黎。我總是遺忘我們剛剛相識的事實,就算注意到這點,潛意識也不以為意。
原因很簡單,那可是姜黎啊。
知我所想,懂我所思,無需配合無條件遷就包容我的姜黎。
即便是陌生人,她也能找到對方最深切的渴望。如果她想,這世上難道存在對她的主動接近而無動于衷的人?
主動透露姜彙和姜源的行蹤,會出現在真知衆活動的地方,試圖靠近中央噴泉卻在看見我的時候放棄,提醒我去花卉市場……
她知道我在做什麼,她明白聖城因為什麼動蕩,但她沒有主動說過哪怕一次她的所思所想。
那天看到她時,我迫不及待希望将她納在我的羽翼之下,卻忘記了她需不需要。
是我想錯了。
我過分放大了她身上那份脆弱的屬性,忽視了她完全可以主宰命運的事實。她從來沒有表面上那麼随波逐流。
如果她去做一件事,隻有一種可能:她認為她需要去做。
可我因為夢境而接近她,她又是為什麼對我不設防?
這樣的話,無論是與我同行,還是提議去梅裡漢市,想必姜黎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我想,我們之間的相處大有問題。
不想給她太大壓力,我移開視線:“你怎麼看待你的爺爺?”
“他嘛——”姜黎思考片刻,簡單評價:“他們早已行差踏錯。”
紅色的光芒在眼底一閃而過,她漫不經心擡眼看我,又似乎因剛才的話感到麻煩不自覺皺眉,但歸根到底并不在意,就像看到一粒不應該存在的塵埃一樣。
我汗毛倒豎,渾身細胞都在叫嚣逃跑,手腳僵硬,仍然上前抓住姜黎的手腕:“姜黎。”
她嗯了一聲,閉眼休息片刻,再次睜眼又恢複正常。
“誰在監測你?”能在我不發現的情況下發動能力的理型不多,我想也沒想,就将這筆賬算到了執火之人頭上。
姜黎搖頭,擡眼望向天穹,在她看不到的視野裡,藍色的星辰靜默。
“一個小麻煩,不影響。”
“那剛才呢?”
“剛才我想告訴你真相。”她轉身走向車子:“本來以為可以透露一點兒,看來不能。所以奧利維亞,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