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看到了問題,總不能不管。”
“你下次什麼時候有時間?”
“四個月後吧。”
“我去漢克市找你。”
她嗯了一聲,然後繼續收拾東西。姜黎手腕的銀白手镯是秘銀打造,刻着我親手設置的術式,用來防止ondskab近身。
她最近又去獵場見了幾次姜彙,所以磨損嚴重。
我看了一會兒,喊她去我房間,準備重新為她做一個。
樓梯到房間的距離不遠,我走到面前,想伸手推門,突然回頭看向姜黎。
“怎麼了?”
見我突然停下,她臉上有些困惑。
“沒什麼,隻是想到樓下水龍頭好像沒關。”
“是嗎?”姜黎輕聲道。
她的眼睛眨了兩下,眸中是平靜的了然。
這是個借口。
剛才我們沒人用過水龍頭,而且房子不大,就算沒關,這個距離也足夠我們聽清。因此,這是我不想讓她進入房間的借口。
我沒法解釋為什麼我會突然改變主意,明明事先是我提議。所以,我用了個蠢借口,我知道她一定能明白,她會按我的意思離開,不多問。
“我去吧。”她說。
我默不作聲,等姜黎下樓才打開房門進去。開燈、反鎖,最後看向半死不活坐在牆角地闆上的人。
蘇則蘇微微擡頭:“兩件事。”
我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長話短說。”
“一,執火之人沒死,原初教典在姜黎身上,她剛出生不久,執火之人便将教典刻在她的每一道經脈裡。所以她絕對不能成為理型。否則「離」不會放過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
我有些不贊同,姜黎一死黑潮來臨,但那也不是姜黎的本意,雖然不知道怎麼形容,但姜黎是那種不會怨恨的人,怎麼可能發生主觀的“不會放過”?
“她的性格……”
蘇則蘇打斷了我:“你難道以為她和魔女的關系就如同你和我的關系一樣嗎?”
“不是嗎?”
“就算分割,我們也共享一個思維,共有一套處世之道。我們的思想、價值觀,以及由此延伸出的一切對我們來說沒有突兀可談,因為我們本就是一個思維的兩個側面。姜黎不是,她們是兩個人。從誕生以來,她是獨自成長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我關于姜黎的一些猜測被推翻了,但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大方向是對的。
帶來滅世黑潮的魔女消蹤匿迹,偏偏姜黎死後會出現黑潮,說她們沒關系我都不信,現在也算證實了。
至于深層聯系,我有時間去探尋。
蘇則蘇輕輕喘息,十分不好的樣子。
好吧,思緒先放一下,我先關心關心自己。
說到這個,身為另一個我,蘇則蘇這副樣子會不會影響我們這些被切出來的部分?
我直接問了出來,誰知她笑了一下:“你的一根頭發受傷,你也會感到死亡嗎?”
我無語:“胡說八道什麼?本體和其他部分能一樣嗎?”
“那你有感到痛苦嗎?”
“沒有。”
“就是這樣。”
我:“……”
我悚然站起:“等等,你不是本體?”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本體?”
“但你、不對,如果你不是的話,可、不行,說不通。”
“你已有答案。”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蘇則蘇擡眼笑着看我:“因為,隻有你能做到那一步,因為,隻有你能狠心。竹子剝離了枝葉,竹竿依舊粗壯筆直。大樹會因一片死去的葉而悲傷嗎?葉終究會流向根系,重新回到樹梢。
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很快就會知道第二件事是什麼了。
抱歉,把所有的殘酷留給了你,等到那時,我希望你仍然堅定,依舊認為這個世界的存在大于一切事物的意義,始終如一。”
“你?”
蘇則蘇低聲咳嗽了下:“我要死了。”
“我感覺到你受了很重的傷,你不該傷的這麼嚴重。”
“和執火之人交過手後,我去了高門一趟,打傷了真知衆的「領者」。她的身份還沒暴露,我剛剛擺脫高門二十三席,但也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