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下來吧。”
“不用,你直接推一下就行。”
“太危險了,你站不穩。”
“沒事,我能站穩。”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杜雲柯,趁機走過來嘲笑說:“人家那意思是你太重了,站在上面根本推不動。”
至此程昭岸忍無可忍,從梯子上一躍而下,一把攫住杜雲柯的肩膀壓得他直不起腰,直呼我錯了。
周圍的人忙讓開一段距離,讓他倆自由發揮,李思恩笑得前仰後合,試圖上去拉偏架,而沈汀漪全然不管他們三個,自己順着梯子直接爬了上去,因為體重較輕,根本沒能撼動滑輪,于無人在意之處,穩穩地拿到了鉛丹。
空出另一隻手扶着梯子,小心翼翼往下退着走,快到地面上時,忽然觸到一雙手,特意從身後扶住她,站穩後回頭才知道原來是李思恩。
“謝謝。”
“不客氣,快看他倆在幹嘛。”她笑着指向杜雲柯和程昭岸。
剛才還在互相制服的兩人,這會兒一言不發地較着勁,基本上是一個人取了哪味藥材,另一個也跟着去拿。
雖然看起來十分幼稚,但好在藥鋪終于能安靜下來了。
伴随着淡淡的藥草味,四個人站成一排齊齊盯着櫃台裡的老先生,等他發話。
“合歡皮、丁香、重台、鉛丹、紫蘇、麝香……萱草、石墨,嗯……”他隔着紗布,用手指一味一味地數過去,許久才緩緩說,“紅隊一共答對了四味,不能獲得錦囊。”
聽到這的杜雲柯肩膀抖動,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事小昭妹妹,看哥哥拿下這個錦囊。”
胳膊搭在程昭岸的肩上,惹得他用眼神狠狠剜了杜雲柯一眼。
櫃台裡的老人拿起另一包紗布,仔細辨認,笑着說道:“嗯……藍隊全對,恭喜。”
李思恩拍着手蹦跳起來,笑着說:“耶,還得是我最後給你決勝一擊。”
“對,還得是你。”杜雲柯在旁得意稱贊,“咱們兩個真厲害。”
在程昭岸瞠目結舌下,杜雲柯雙手接過錦囊,還歡天喜地地拿到他眼前晃悠了兩下,差點被程昭岸一把多了去,才肯收好。
沈汀漪走到門口,光線刺眼,擡手在額頭處堪堪擋了擋,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三人,無奈歎氣。
以前光聽說他們是同一所大學的,現在卻擔憂他們的心理年齡是否适合畢業。
身後杜雲柯大搖大擺邁地跑上車,調轉方向後回過頭來說:“呐,我這個人心地善良,可以給你看一眼這裡面是什麼。”
李思恩猛地拉他袖子阻攔,程昭岸叉着手走到門邊,不屑一笑,在他眼裡他倆的動作簡直就是一唱一和。
“幹嘛不信啊,你過來看看。”
杜雲柯沒有往日嬉皮笑臉的神情,滿臉真誠,雙手合十,捂得嚴絲合縫,像是裡面真的有什麼東西似的。
聞言程昭岸瞥他一眼,半信半疑地走近,警惕地朝他手心裡探去。
雙手展開,剛才見過的錦囊此時躺在掌心,平平無奇,看不出任何貓膩。
終于放下戒備,程昭岸拿起來的瞬間,對方卻腳踩踏闆,連人帶攝像都一溜煙兒地沖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正要打開錦囊,見狀一頭霧水,下一秒,卻忽然清醒過來。
“什麼東西?”沈汀漪走過來問。
“景區地圖。”
他揉成一團緊攥在手心裡,隻聽見前方杜雲柯扯着嗓子回頭喊:“小昭妹妹!哥哥我先走一步啦!”
杜雲柯一溜煙騎遠,而程昭岸手裡舉起的紙在風下搖曳,像鬥獸場上挑釁鬥牛的那塊鮮豔紅布。
也許是男生間獨特的勝負欲在作祟吧,沈汀漪看到程昭岸頓時氣勢洶洶,當場就跳上車要追。
江倩雯和攝像大哥見狀,呼哧呼哧地跟上後座,手握扶把蓄勢待發之際,他卻腳下一頓,轉頭看過來說:“上車。”
剛坐好就感到一股力道,身體明顯猛地後仰,完全不用她出力,車子就被騎得飛快。
她偷瞄一眼他的側臉,五官精緻,輪廓清晰,看向前面的目光堅定又專注,沈汀漪暗笑他們倆人互掐總能命中對方要脈。
她悄悄從他手裡抽出地圖,看了片刻就說:“按照這張地圖上畫的,他們原路返回就隻能走這條小路上山了。”
腳下不用費勁兒,沈汀漪心裡也跟着放松,隻是剛錯過一個錦囊的挫敗感讓心裡隐隐不太好受。
“這景區也太大了,”怪不得節目組不花錢全包下,程昭岸暗自心想着問,“非得上山嗎?有沒有可能咱們都要找的繡畫就在山下某個地方。”
她沉吟片刻,柔聲說道:“也有這個可能,隻不過地圖上大部分重要景點都在山上。”
“那還是上山吧。”
出了商業街,沿着山路蜿蜒而行,沈汀漪明顯感覺到颠簸但車速卻絲毫不減。
遠遠看見李思恩蹦蹦跳跳從一條長階小路下來,而杜雲柯慢吞吞跟在身後,看起來并不高興,車行過長階下的路上時,程昭岸突然吹響口哨,故意挑逗杜雲柯。
他聽見聲音後果然看過來,卻迅速别過臉,不再多給任何眼色。
循着他們身後的階梯往後望去,沈汀漪才注意到,長階上面通向一座寺廟,掩在草木間,從遠處過來時極不顯眼。
“你剛才怎麼不停下來,問問他倆發生什麼事了。”
騎遠一點了車速倒是漸漸慢下來,她回頭看程昭岸,他額前的頭發被微風撩起幾縷,因騎行生出的燥熱浮上臉頰,看起來就是一個朝氣蓬勃的運動少年。
他掏出前面車筐的礦泉水,順手先遞過來一瓶,才拿起另一瓶。
笑着說:“這還用問,杜雲柯那臉不說得很清楚啦。”
“那現在我們去哪?”
合着他也不是為了追上去搶錦囊信息的,她更加難懂程昭岸這人心裡在想些什麼。
對方卻刹住車,滿不在乎地擰開瓶蓋說:“不知道,不是有地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