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拿進來吧,這輛車還停在昨天那個車位。”許越霖吩咐完司機,轉頭又對沈汀漪解釋,“家裡的車庫位置不夠了,這台也是朋友剛送的,隻好放在小區提供的公共停車區管理。”
司機提着大包小包從-1層進去又出來,經過他們時還微微鞠躬,禮貌地過分。
小區周圍環境靜谧,隻能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從-1層直接進去省了走樓梯的麻煩,許越霖卻在進門前忽然止住。
“對了,你想換台車嗎?你看有喜歡的開回去。”
他轉身循着牆邊朝後走,站在一處側門笑着說:“本來回國就備了兩台車,沒想到後來别人又送了幾輛,已經沒地方放了。”
“我不了解車這些東西,隻當個代步工具而已,沒必要經常換掉。”她微笑着謝絕好意。
他了然笑笑,不再多言,快步帶她進門。
“不用換鞋,房子還沒裝好,過幾天找小區管家徹底打掃一遍再說。”
他不太熟練地摸索各處燈的開關,引她穿過幾台健身設備後進了一間被單獨隔開的房間。空間不大,僅有一圈沙發和一面挂着整片白幕布的牆,周圍牆壁貼着凹凸不平的回音材質。
“你先坐會兒,我上去看冰箱裡還有什麼喝的。”
他轉身要走,沈汀漪握着包的手心沁出汗水,主動提議上去幫他一起拿,見他莫名其妙地笑着點頭,這才放下包跟上去。
每層台階都鋪設了地燈,不至于昏暗時看不清樓梯,許越霖低沉的聲音從黑暗中悠悠地飄過來,引領着她走進了一個新的世界。
光線明亮,淡淡的米黃色牆紙顯出絲綢般的光澤,現代簡約型的家具設計感十足,整個一樓和豪華驕奢一點都沾不上,反倒給人有種簡單的溫馨感。
“回國之後我一直住酒店,想着本來就隻是個休息的地方,我又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外面,在住的方面也沒過多要求,簡單舒适就夠了,可父母知道後大為反對,他們年紀大點的人似乎更在乎家這個概念。”
許越霖像第一次開這個冰箱似的,每處角落都要翻看,眼神上下移動來回搜尋,還不忘分神和她聊天。
“說來不怕你笑話,小時候和他們住在市裡小點兒的房子裡還挺舒适的,後來他們覺得太吵就搬去了莊園,我為了工作方便沒跟過去,每次抽空回去看他們卻總找不到房間,在家裡還能走丢簡直是天方夜譚,可偏偏讓我遇到了。”
他語氣裡帶着平淡的自嘲,如果不是早就認識,她一定會質疑眼前人說的話。
“我不覺得是笑話,反而還會覺得你也和我們一樣,不是無所不能的。”她輕聲回應,猝不及防得到了許越霖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
接過他遞出來的金湯力,沈汀漪說:“我喝純牛奶吧。”
剛要合上冰箱的手堪堪停住,瞥了一眼冰箱門内側的半打牛奶。
“那是前天剩下的,忘了扔掉。鮮奶要找小區管家配送,不知道晚上有沒有,我問問。”
“沒有就算了。”
“不用怕麻煩,配送服務是這個小區的特色,而且家裡沒裝修好我也沒準備能招待客人的東西,實在慚愧。不如你就在這兒吃完晚飯再回去,還有什麼想吃的零食,我讓他一起送過來。”
許越霖低頭擺弄着手機,說得既體貼又雲淡風輕。
逛了大半天,她确實也餓了,聽他話裡的意思像是沒打算過讓她留下,這時候也不再客氣。
他聽後看着手機點點頭,過了片刻才說:“我讓他點個外賣,順道送過來。”
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在臉上,襯得許越霖五官挺拔,眉眼深邃,盡顯鋒利。
沈汀漪在沉默中略顯尴尬,慢慢移開視線,望向四周,不經意間發現他背後客廳聳立着一顆高大的聖誕樹,快到二層樓梯那麼高了。
在不自覺的一聲驚歎中,許越霖擡起頭看她,又順着那直愣愣的驚豔目光回頭,終于了然一笑。
“聖誕樹啊?是假的。助理在國内找了很久也沒有真松柏,隻好挑了個不大的仿真樹,我還以為你看了一定不屑一顧。”
他轉過玄關屏風,一面朝裡走一面回頭說。
沈汀漪小跑幾步跟上,“許先生怎麼會這樣認為呢?”
“花藝師難道不會對假的植物有意見嗎?”
他口中雖說是不大的樹,可此刻聳立在落地窗前的怎麼也得有兩米多高。墨綠的仿真枝葉間還添加了白雪的渲染,空氣裡除了清新劑的味道,沒有任何松枝的香味。
她仰頭望着樹的頂端,聲音淡淡地說:“花藝師隻是會有自己獨特的喜好,偏見還是很少的。現在的仿生花工藝都做得很逼真,在客觀因素影響或者經濟條件不足時,我們也會建議不用鮮花。”
“那是我狹隘了,抱歉。”他的笑聲飄進耳朵,帶來絲絲縷縷的清涼。
“回國之後才發現内外差異真是巨大,我助理是出國留學後才到我身邊發展的,現在跟我回國,有時候覺得他都快成我的半個老師了,不過多虧有他,我也學到不少,避免了很多麻煩,這棟房子買下後的裝修、布置幾乎都是他出面幫我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