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你因為今天的事心煩，車今天被限号了，還是特意打車過來先看你到沒到家的。你倒好，一頭紮進霸總的懷抱裡，早把姐妹我抛到九霄雲外去咯。”

“别開我的玩笑了，我這就回去。”

沈汀漪挂了電話，回去的每一步都格外泥濘，最終站在沙發邊客氣地說：“抱歉，有朋友正在我家裡等我，恐怕我不能陪你看電影了。”

許越霖在光影下的表情晦暗莫辨，整個空間裡隻有幕布上傳出的聲音。

電影裡女人發現老公出軌，兩人大肆争吵甚至大打出手，鏡頭從交纏扭曲在一起的手臂中穿過，推到房間盡頭處，一個小男孩正置若罔聞地專心彈鋼琴。

動人的旋律蓋過咒罵聲，緩緩流淌卻戛然而止。

“我讓司機送你。”許越霖說。

沈汀漪摸索到自己的包，急忙轉身要走，“不用了，那太麻煩了，我打車就好。”

“這裡不好打車。”

按照許越霖的正常行程，平日裡這個時間他才剛忙完，有時還要應邀出席一些活動，因此他的專職司機也和他用同一個時間表。

今天回家的時間太早，又帶了位沈小姐，知道許越霖對待她的态度不簡單，司機心裡也有成算。停完車看還沒到下班的點兒，他也不敢擅自離開，隻好到處轉悠，在附近打發時間，以備随時待命。但高檔小區周圍他也消費不起，最後隻好回到别墅，倚着門邊抽煙。

許越霖率先出來，卻又突然折回去對她說：“我送你回去。”

沈汀漪正給江倩雯回消息，低頭走路差點和他撞上，忙不疊搖頭推拒，他身後夜色裡的一點猩紅正入眼簾。

“沒關系，正好那電影劇情我也不感興趣。”

他淡然解釋，仿佛是真的不感興趣，拾起門邊矮凳上的一堆購物袋，轉身進了車庫。

駕車經過門口時，司機意外地将手背過去，恭敬欠身，準備上前接過駕駛室，路燈下一縷缥缈煙霧從他身後落到腳下。

許越霖扶着方向盤，面色平靜地說：“今天你也辛苦了，提前下班回去吧。”

司機還沒碰到車門的手一頓，喜出望外地搓起手，連連道謝。

沈汀漪隔着車窗，看到他躬身站在路上道别，也禮貌地搖手示意。

“你平時下班都很晚嗎？”她看他選擇導航路線，忍不住問。

“剛回國這段時間的事務難免繁雜，以後就會好些，比起熬時間，我還是更講求效率。”

他今天放下工作，陪她逛了大半天，又私下讓營銷号删了帖子，想到這些便内心生出異樣的感覺。

“今天的事，還是要多謝你。”

“不必客氣，也是我沒注意到被偷拍了，看來以後得更謹慎些。”

聽他似乎意有所指，沈汀漪不禁陷入深思。今天被卷進風波裡的還有程昭岸，但那是因為她和許越霖，如果沒有那檔綜藝，他們之間也不會扯上關系，自然也不會被頻頻誤會，解釋不清。

今天cp粉雖然罵她，但說到底程昭岸也沒得到任何好處，總不會自導自演一出這樣的戲，自尋煩惱。

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也許隻是巧合，被營銷号惡意利用罷了。”

許越霖低低地笑出聲，慢悠悠說：“陳助理下午給我的那通電話裡說，他查到了發布不實信息賬号背後的運營機構，和爆料你台莊戀情的賬号是同一家。”

這個結果無疑宣告了事件的性質，并不像她想得那麼簡單，而極有可能是有預謀的。

她一時無言，許久才弱弱地問：“會不會是因為我把上次那幾個賬号給告了，他們不忿才故意這麼做？”

許越霖不置可否，卻漫不經心地問：“如果是呢？”

她想也不想就說：“收集證據，連這次的賬号也不放過。”

“外來車輛能進你們小區嗎？”

突然岔開的話題讓她微微一愣，仔細朝窗外一看才發現已經要到小區門口了。

“把我放在門口就好了，謝謝你。”

接過車後座放着的購物袋，前腳剛轉身，身後低沉渾厚的嗓音就忽然響起，混在喧鬧的空氣中，恍惚間以為是幻聽。

她回頭時卻隻看到他專注于導航面闆，似乎從未開口。

“人都走遠啦，還戀戀不舍呢？”

江倩雯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開，吓得沈汀漪一顫，微微瑟縮起脖子。

“你怎麼到門口來了？”她摸着胸口，輕聲問。

江倩雯朝馬路盡頭抻着脖子眺望，故意打趣她：“當然是來接你咯，害我白天還替你瞎操心，看來是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