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蘇長安。”
月光下,沙石漫波,在初離了人煙的郊外河灘。一個渾身風塵仆仆的少年不耐煩的轉過了身,繼續烤着一堆篝火上的兩隻飛鳥。
“啧,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少年身後緊緊跟着他的一個少女卻是肉眼可見的忐忑。
或許也正是看的出來蘇長安那惶然無措的忐忑,少年也才允了她可以跟在他身邊。沒有真的趕她離開。
細細的鹽巴灑在烤的焦黃的飛鳥上面,有誘人的香味直往人的鼻孔裡勾,眼前的烤肉也在她滋滋作響。
蘇長安咬了唇,就蹲在他身邊看着他烤肉。
她孑然一身于天地,不知來處,惶問歸處。
宛若寒鴉。
面前的少年卻似乎迎得上任何狂風,擊的破任何驟雨,足夠宛如一顆春草一般野蠻的生長在不論什麼艱險的地方。
舉目茫然,她總要抓住一點東西的。而她現在唯一能抓住一點的浮木,便隻有眼前這個少年。
于是她故作了潇灑,接了前面的話頭。
“才不要。”
“你就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嘛!你來我往,這樣才好啊!”
少年無奈偏頭:“蘇姑娘,我習慣了一個人了。而且此去北上,我也是有正事的。”
蘇長安眉眼微微落寞,随後身子往後縮了縮,她的身邊隻單單放了一把傘。一把青灰的傘。
她沒有再多纏着這個少年。就連他烤的兩隻飛鳥都沒有再多看一眼,開一句口。
後半夜,蘇長安便歇在旁邊的一扇大石頭後面,擋風。
那把傘則在另一面撐開了,幫她擋住了另一面的冷風。而傘柄卻也在她的手心緊緊握着。
第二天,蘇長安在細微的腳步聲中忽然驚醒。她驚魂未定的喘着氣,忽然有一隻手搭着她傘的邊緣強硬的把她遮着自己的傘移開了。
露出來了一張皺着眉的少年的臉。
近看下,五官俊秀好看。
腰酸背痛間,蘇長安晃神。還是這裡?她的的确确是一覺醒來便到了一個舉目陌生的異世?
孤身隻影。
錯亂的望着這少年,她整個人迷失在虛幻和真實之間,仿佛不似真人一般。
蘇長安定了定神,然後忽然瞪大了眼睛推開少年,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緊張的連忙讓少年看看自己的手。
“你剛剛是不是碰了我的傘?”
“怎麼了?碰不得嗎?”
蘇長安“啪”的一下把傘一把丢到了自己身側,滿眼焦急:“我在傘面上抹了蛇毒啊!而且解藥也用完了。你有沒有事?!”
那少年手掌一翻,原本就不算白的手心這下徹底成了烏漆麻黑的顔色。
少年臉色僵了僵:“……你确定你下毒了?”
蘇長安臉色讪讪:“嗨,這不是出門在外嘛?行走江湖。”
她的眼神有些飄渺,似乎帶着些心虛。
那少年卻好像完全的緊張的模樣,他一撩衣擺随意坐在了地上,搓了搓手指,這顔色他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像是鍋底灰。
“普通蛇毒的話我自己解決吧!你叫蘇長安?”
“是。”
她長呼一口氣,連忙把自己的傘收了起來,驚夢後有些語氣忐忑。
“那個,真的沒關系嗎?”
帶着些許溫熱的烤肉被一根樹枝插着遞到了蘇長安的面前。少年終于難得問她了。
“你是北離人?第一次來南決?”
看少年終于說道這裡了,蘇長安有些焦急驚喜:“是。你能不能帶我一起回北離啊?我有銀子的,可以給你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