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是一個瞬間,男人突然微微地沖着他笑了一下,那種壓迫感便消失了,整個人儒雅溫和的像是貴族公子一般。
李蘇離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突然有些驚恐,他揮劍指着男人,怒吼道:“站住!”
男人很聽話地在離廳門三步之遙的地方站住了,擡頭微微笑着,目光穿過李蘇離,看向了坐在那裡慢慢飲着酒的顧劍門。雨越下越大,用力地敲打着那把竹傘。
“是來自暗河的貴客吧。蘇離,不要造次,放先生進來。”顧劍門将酒杯放在了桌上,站了起來。他的腰間别着一把劍,細細長長的,像是一件裝飾品。
他回過頭來看向懷裡抱着一把傘的蘇長安,忽然感覺到了幾分詭異的相似感,卻來不及細想。
男人撐着傘搖了搖頭,依舊淺淺地笑着:“不必了,我站在這裡說話即可。”
“屋裡沒有雨,還暖和些,先生是信不過我顧劍門麼?”顧劍門走了過去,目光對上了男人。
“如果北離還有一個值得我們暗河相信的人話,那麼便一定是公子了。”男人微微側身,“隻是,在成為朋友之前,我還不想踏入公子的地方。”
“你已經踏入了。”顧劍門看着他,語氣有些銳利。
忽然,蘇長安從身邊拿出了一瓶長安酒,卻有些顫抖的不知道該怎麼送去,人又該怎麼相認。
葉小凡擡手拉住了蘇長安的手腕,目光隐隐有些危險。
“這是暗河的殺手,你武功不濟,我帶你先走?要找你哥以後再找。”
蘇長安仰面看着院中那男子,眼中卻忽然流出淚來,滿臉淚痕。
葉小凡一愣:“……他就是?!”
蘇長安猛地點點頭,忽然一把甩開了葉小凡,撐傘從樓上一躍而下。
“他就是我哥——”
蘇暮雨!
卓月安!!!
心中湧出無盡的酸澀。
青灰色的傘憑空撐開,宛如一朵陡然綻放的花一般盛開。随後接了滿天的雨水,旋轉落地。
蘇長安一下子就濕了大半裙衫,趨步淌過雨水,撐着傘擡頭看向了蘇暮雨。
蘇暮雨的手驟然緊緊握住了油紙傘的傘柄,等看見少女那張臉,心中陡然閃過一絲詭異的感覺。
蘇長安在看清蘇暮雨與她有三五分相似的面龐時,眼眶也一下子就紅了。
蘇長安自小流落江湖,随着奶娘死了之後,一個人在江湖上是真的很不容易。
是茫茫天地間,我獨不歸客。也是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我叫長安……以前叫卓長安,後來流落江湖改了名字,叫蘇長安。”
“我找一個人找了好久好久,我不記得他的樣貌,也不記得他是個什麼性格,甚至也不知道他現在會不會像我一樣改了名字……他,是你嗎?”
蘇長安紅着眼眶看向男人,眼中盈滿了晶瑩的淚,青灰色的傘撐在頭頂,卻好像忘了遮雨。
“他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