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都想要搶奪一個人。為着他所會的劍法,為着他自身代表的利益,更為着他背後勢力傾軋下的借口和博弈。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倒是真熟悉啊!”蘇長安歎息一聲。
“熟悉?往年也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蘇長安搖了搖頭。往年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在後世這樣的事情卻的确發生過。這樣的處境真是格外像了一個人啊!那個一出場便同樣引得天下人争奪的——寒水寺無心。
二者的不同之處,大約便是一個是将要歸國的少年,一個是家國已亡的老者。作者給了無心一條生路,也給了古先生一條死路。如果跳出來隻當它是一本書看,兩本書之間,同一個作者筆下的故事總是相似的。那麼無心那件事情是怎麼解決的呢?
無心自己想要回寒水寺,但他有歸處等着他回家。一路上有志同道合的少年人要幫他,方外之境也有白發仙和紫衣侯始終等着要他回家。雖然并不是無心最想去的地方,但是那一路有人送,有人接,最重要的是有個歸處。倒也算是個勉強不錯的結局了。
而這次的古先生,大約是隻想要守望着故土,保全些故人。西楚滅亡,他在這世上便好似沒了歸路。所以他心裡也是有那麼些滄桑,以及殉國的死意。不過對于古先生來說,他也同樣有着想要幫他的友人,比如青城山的呂掌教,比如鎮西侯府的小公子。小公子願送,呂掌教願接。
不過是願送的人稚嫩不堪,願接的人孤軍奮戰。而古先生自己又始終不願意走而已。
局勢如此,何解?
晝夜兼程,蘇長安這次碰上了殺手,拿出了她的傘,也跟着諸葛雲一起解決。
毒粉撒出去,青灰色的傘在月色之下旋展開來。
八卦陣的光芒亮起又消散。
諸葛雲這回難得看見蘇長安出手了,卻是忍不住躲得遠遠的。蘇長安緩緩平複着呼吸,淡立在月下,手中撐着那把青灰色的傘,靜靜等着身邊的那些粉末飄落下去。無限唯美,卻也危險。
這一路上的危險,好似就昭示着在乾東城的那個人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去争搶?
蘇長安看了諸葛雲一眼,卻是故意沒告訴他,她是擅長煉毒,又不是擅長下毒。
這些藥粉也隻有在碰到她的傘的時候才有毒。
等了會兒,等到藥粉差不多都落下了。蘇長安輕輕轉了轉手中的傘,往下一掃沾了些草葉上露水,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傘面。
傘上的露水瞬間帶着沾染的毒粉凝結成了潔白的霜,她輕輕一抖,把傘上的霜抖落了下去。草木一秋進入了白露境界,用起來還真是方便啊!
“可以過來了。”她喊了聲,然後收傘上車。
官道之上,蘇長安遠遠看着一隊人馬正頂着月光在狂奔着。她的目光落到那個為首之人身上。那是一個穿着一身輕甲,以白巾覆面的年輕人。
“諸葛雲,你用輕功能先追上去嗎?”
馬車的車窗大開,蘇長安一隻手掀着簾子,身邊的風景飛速倒退着。從另一條路上直直向這一隊人馬截去。
“你要追的就是這一波人嗎?不會追錯吧?”
“不會。這條路上,這個時間,能出現這兒的人錯不了。先攔下。”
月色下,那穿着一身輕甲的年輕人身後跟着十幾騎人馬。唯有一個人跟他們的穿着都不相同。那人卻是個江湖客的打扮。
那個江湖客打了個哈欠,策馬行到為首之人的身邊:“我們差不多再有三日的功夫就能到乾東城了。就這麼點兒時間了,我們還要晝夜不停的趕路嗎?唉唉唉,要不要歇歇啊?我們去大概就是找兩個人吧,這兩個人又不會跑。畢竟他們家不就是在哪兒嘛!”
為首之人無奈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聽到耳邊一陣風聲,一隻笛子從他身後呼嘯襲來。然後直直插到了馬蹄前方。
那年輕人微微一愣,勒馬回頭。諸葛雲踏着一旁的樹梢,便是翻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