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榆微笑着看着滿頭大汗的幸介,他正在周圍的孩子們的注視下,寫着手中的試卷。
“哇喔,未來的黑.幫老大,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嗎?”
幸介有點崩潰的丢下筆,“這根本就不是我這個年齡該會的東西!!”
“欸——”沈庭榆拉長聲音。
“你突然來這裡就是為了折磨我們嗎!”
沈庭榆笑了,“不是啊,我來找你們玩啊?”
這裡是由港.黑撐腰的進口報關公司,也是太宰治為織田作安排的,用來保護孩子們的場所。
洋食館的店長大叔,和織田作的五個孩子們都被安置在這裡。
然後,在不久後「拟态」會來到這裡,殺死他們,為了逼迫織田作去帶給安德烈·紀德永遠的安甯。
這麼想,似乎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某個、或者某些人的執念造成的。
因為這是異能者的世界,一個人能力強大的人的想法出現細微的不同,就會像蝴蝶煽動翅膀一樣,造成悲劇的風暴。
有什麼聲音響起,沈庭榆微笑着,緩緩起身。
一輛黃綠色的大巴車緩緩停在了樓下。
“幸介,你是五人小團體的頭領,對吧?”
幸介有點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當然啦。”
“麻煩你照顧好他們,織田作遇到麻煩了,他需要你們的幫助。”
幸介的神情變得嚴肅,孩子氣的面孔上流露出成熟的神情,他點點頭。
“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們轉移,不要亂跑,你要安撫大家的情緒,直到織田作來接你們。可以嗎?”
“當然!”
沈庭榆起身,看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面色嚴肅的老闆。
“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們離開,孩子們就拜托你了。”
老闆點點頭。
樓下傳來人們的腳步聲,訓練有素。
沈庭榆悠閑的往外走,将身後會議室的大門關上。
她微笑的看着已經踏上樓梯的隊伍,為首的人看見她,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顯然不在情報裡。
“你們好啊,「拟态」的成員們,然後——”
眼前的少女帶着半邊的漆黑面具,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她的嘴唇上下開合。
“永别了。”
***
織田作走在橫濱的街頭,雙手抱滿了許多零食玩具。
這些東西是給孩子們的慰勞品,是為了讓對避難生活感到煩悶的孩子們微笑出來而購買的物品。
太宰在今天早上失去聯系,想必在為「拟态」的事情而忙碌吧?
突然間,他的腳步停住了。
周遭的人面色惶恐,像是在躲避什麼一樣飛速向他身後逃離,他見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那是人們在發生黑·幫火拼,遠離命案現場的場景。
太宰治為孩子們準備的地處是一個靠海雙層建築,他看見大片的血液噴濺在一樓的玻璃的玻璃門上,空氣中彌漫着鐵鏽的氣味,讓人分不清是血的味道還是建築裡的鏽迹蔓延出的味道。
懷裡的物品散落一地,織田作開始奔跑,有什麼人從那裡出來——那是沈庭榆。
看見他,她微笑着打了個招呼,血肉從她臉上的面具滑下,濺落在地上。
“啊,織田作。”
孩子們呢?織田作想開口詢問,又有些恐懼去問詢。
“孩子們沒事,他們被異能特務科的人保護起來了。”
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他這時候才找回了呼吸。
“……是安吾嗎?”
不對,織田作看着眼前微笑着的,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沈庭榆。
“織田作。我有事情要拜托你,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
織田作看着她,像感受到什麼讓人不安的氛圍,雙手微微握緊。
“帶着太宰治離開港口黑手黨吧,織田作。”
沈庭榆将浸滿血液的手套摘下,雙手遍布裂痕,然後她将臉上的面具摘下,和手套放在一起。
織田作微微睜大眼睛,他看着沈庭榆,沒有問“為什麼”。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為什麼她希望他和太宰治離開這裡。
「置身在暴力和流血的世界裡,或許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那是太宰說的話
然而找不到的。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比他以為的還要了解。”
“我希望你再踏一步,讓他意識到其實你早已走進了他的内心,我希望你踏入他的孤獨,讓他明白:他其實并不孤單。”
是不是真的有命運這個東西,不然為什麼那麼多的世界裡,最了解太宰治的人總是死亡呢?為什麼織田作存活的世界裡,他卻失去了友情呢?
織田作看着她,開口“你要去做什麼。”
沈庭榆将手中的物品向身後抛擲,空中劃出一道黑紅的痕迹,然後面具磕碰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碎響。
像是有什麼無形的事物在坍塌。
她張開雙臂,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那是織田作從未看見過的,真實的,輕松的笑容。
“我要離開了,織田作,從這般孤獨無邊的地獄裡離開了。”
“織田作,你寫完的小說以後可以給我看看嗎?”
“……嗯。”
不安,強烈的不安在心中蔓延。
“你要去找紀德。”這是肯定的語氣,織田作定定的看着她。
“噗。”
“織田作,你那是什麼表情?”
像是被他的神情逗笑了一樣,面前的少女笑出了聲。
“我殺他非常簡單,不要擔心,隻要我的攻擊讓他即使預測到了也躲不開就可以。”
“你是怎麼說服異能特務科的人保護孩子們的。”
織田作開口問。
“叛逃港·黑,他們沒有拒絕的道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沈庭榆因為這句話驚訝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說呢?”
織田作安靜的看他,蔚藍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