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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灰線宰見家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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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問:被監護人發現自己背着他們在和男性同居怎麼辦?

不錯,這可真是好不錯一個的問題。

「叫家長」,乃種花家孩子刻在骨髓裡的恐懼,在深刻意識到惹誰都不能惹老實人織田作之助之後。

沈庭榆認認真真道了歉,深刻檢讨自己,然後再次雙手奉上辣條求得原諒。

織田作之助并不是為難人的性格,面無表情收下辣條宣告和解,随後讓她忙完就抓緊時間回家。

于是乎,沈庭榆風風光光出門,灰頭土臉回來,如喪考妣。

淩晨四點,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小區樓下進行沉思,寒風蕭瑟簇擁衣角而過,白衣鼓烈烈揚起,面容因極端緊張而緊繃,這讓沈庭榆顯得有些冷酷。

如果有人迷迷蒙蒙從睡夢中醒來離開卧室,透過客廳看見這人大概會感慨:這人很像酷酷的特工或者殺手,亦或者什麼深藏不露的大佬。

“大佬”沈庭榆在思考人生,尋找借口,感到崩潰。

她縮下來形成白色球體,開始逃避現實。

為什麼,明明馬上就是做首領的人了,我的劇本不應該是運籌帷幄叱咤風雲拳打外來勢力腳踢政府官員的小皇帝嗎?

小皇帝會被叫家長嗎??

小皇帝需要和家裡人公開誠布自己的行程和戀情嗎?

要的朋友,要的。

月影婆娑,沈庭榆的影子在搖曳,攪得思緒亂糟糟。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什麼輕盈地越過草叢。突然間,手背被什麼毛茸茸東西蹭了一下,指尖傳來溫熱感觸。

衆所周知,人在面對生物突然襲擊時會下意識應激,比如不怕蟲的人未必不會對飛起突臉的大蟑螂心生驚懼。

好在沈庭榆五感敏銳提前察覺它的到來,不然她真怕自己身體條件反射直接回擊,那她得跪在地上給流浪貓噴花露水忏悔,哭天喊地求它原諒自己。

快準輕地一把薅住這小小襲擊者的後頸,不讓它跑掉。

把額頭從膝蓋拔起,對上雙微眯狹長的鸢眼,以及毛絨絨的立體三角貓耳,絨絨的貓耳尖兒聳動亂竄。

貓貓。

沈庭榆呆呆盯着它,半晌,下颌掉落:“哈?”

這隻自來熟貓咪周身萦繞着與生俱來的貴氣,綢緞般的毛發黑中透紅,泛着溫潤的光澤,潔淨得仿佛沐浴過月光,每一寸皮毛都彰顯着極緻的優雅與精緻。

它用尾巴尖兒勾住沈庭榆的手臂,緩慢而有節奏地拍打,示意她放開自己。

這貓好像大少爺。

不對,這就是吧?

全然不顧它的掙紮,沈庭榆一把撈起黑貓站起身,手指順着脊背滑到肚子,開始瘋狂摸摸摸。

黑貓:……。

鸢色瞳孔裡透露出人性化的無語,黑貓歪頭歎氣,随後找個舒服姿勢窩在她懷裡。

“大少爺?”

沈庭榆試探出聲,帶了點疑問。

貓擡頭蹭蹭她的臉,于是沈庭榆開始撓它的下巴。

“你變成貓做什麼?”

享受片刻貓咪極佳的手感,随後拽着行李箱,沈庭榆打算把變成貓的大少爺抱回去,結果貓開始擰動掙紮,想跳下去。

于是沈庭榆立定站好,這行徑如同休止符,黑貓停止掙紮,又恢複優雅正常的模樣老實任她抱着。

意識到什麼,沈庭榆敲了敲腦内系統,猜測得到肯定後,她和黑貓開始對峙。

“大少爺,我覺得你不太道德,這種事情怎麼能随便告家長啊?”

她皺起臉,開始捏黑貓腮幫子,黑貓發出「呵」聲的氣音,類似人類嗤笑。

它老神在在享受着全方位無微不至的按摩,連眼睛都半合眯起,卻還矜持地控制自己不在喉間發出呼噜聲,沈庭榆盯着它這副舒服又好面子的模樣,頓時惡向膽邊生。

她湊近那對會動的耳朵,“啊嗚”一聲咬住。

黑貓:……他就知道。

軟骨被牙齒厮磨,灰宰貓生無可戀任她揉捏,看見她掏出通訊不知道在聯系誰,抖動胡須。

沈庭榆在樓下玩貓玩了十分鐘後,系統面闆幽幽亮起。

〖529号:小榆還沒想好借口呢。〗

喔,這是在催自己回去。

嘶,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在兒童樂園瘋玩到不知天地為何物,随後被家長抓回家的魔童?

不對吧,明明按照年齡她才是年長方才對!

他們和主線又年上又年下那對兒可不同,我可是比太宰大那麼多的,她是靠譜成熟大前輩!

自顧自這樣蛐蛐片刻,沈庭榆戀戀不舍想放下貓,結果這下貓反而賴着不動,頂着滿頭被咬亂的毛毛譴責般盯着她,好像在說:把貓吸成這樣就要走?

丢下我跑了,渣女。

鸢色獸瞳眯成縫隙,那之中透露出幽微的不爽。

太有既視感,想起來些沒好的回憶,沈庭榆被看得微妙心虛。

系統面闆沒再閃爍。

透過大堂玻璃,沈庭榆瞥眼樓棟内的電梯,注意到什麼,她拍拍懷裡貓的脊背很小聲嘀咕:

“未來的大少爺,您得離開啦。”

貓再次發出嗤笑,不僅沒動,甚至還好整以暇地等着不遠處從電梯裡出來的人看見自己。

“我們未來在一起了,對吧?”

聽見她帶着喜悅的柔軟聲音,貓耳尖聳動,終于小聲「喵」了下作為回應。

“噗。”

結果女人偏頭笑出聲,肩膀一抖一抖颠得它直顫。

還未等表現出不爽,前肢臂彎傳來力度,黑貓騰空而起,對上那雙融着細碎笑意的眼。

“啊,她會想你的,所以早點回去吧。”

月色為發梢鍍上銀邊,晚風像支細齒銀梳,将沈庭榆如墨的長發緩緩梳開。

黑貓伸出爪墊,在她的面頰上拄着印出淺色梅花印。

這誓約叫沈庭榆怔愣片刻,倏地笑出聲。

這聲音裹挾着歲月的塵埃,從時光深處飄來,在黑貓耳邊輕輕落下,仿佛跨越無數個日夜。

“嗯,治君,未來見。”

鉛灰天幕在遠處被撕開一道裂縫,魚肚白的微光緩緩漫過地平線,将沉睡的黑夜一寸寸浸染成黎明。

光線昏昧,太宰治從電梯内走出時,依稀看見團黑影從沈庭榆懷裡掉出竄進草叢,他評估那是隻貓。

原來如此,這個人在樓下站半天不上去是在和貓玩。

注意到他,沈庭榆露出笑靥,踩上行李箱哒哒哒溜過來,她似乎把自己當成正在航行的船長,嘴裡發出“wer!wer!”的聲音飛向太宰治,面上沒有自己預期中因即将對福澤谕吉他們暴露關系會有的忐忑不安。

太宰治直接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這出乎預料的動作讓沈庭榆震驚瞪圓瞳孔,随後迅速“跳車”把高速運作行李箱踢開,撲向太宰。

她撞進他懷裡的瞬間,熟悉的氣息裹挾着震顫的心跳撲面而來。太宰的指尖死死揪住對方後背的衣衫,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浮木,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視野驟然颠倒,兩人擁滾在地。

行李箱貼着大堂瓷磚滑飛出去老遠,值班室打着瞌睡的輪班人員猛地一驚,又在透過窗看清楚情況後避開眼。

太宰緩緩收緊手臂,将沈庭榆勒得生疼,他的下巴重重抵在女人的發頂,呼吸間帶着壓抑的情緒。

這一刻的擁抱真實得令人心安,終于讓他懸在半空的靈魂落回了實處。

“……太宰?”

疑問換來加重的力度,這個密不透風的擁抱緊到近乎叫沈庭榆産生錯覺:兩人的身體嵌進彼此骨骼縫隙,親密糾葛,用不分離。

頭埋在溫熱頸窩之中,察覺到他心情不佳,沈庭榆眨眨眼。

太宰治沒有換上睡衣呢,所以他是一直都醒着在屋裡辦公?還是在做什麼事情?

為什麼見到自己,會露出副宛若在哭泣的神情呢。

實際上剛剛她完全可以避開,隻是大少爺難得主動索抱,而且這樣蠻浪漫,于是就沒有。

欸,雖然也不是太在意,不過如果被人打擾到也會升起幾分羞赧。好在這個時間段沒有什麼人,這樣他們就可以這樣旁若無人地擁抱——直到天明。

手臂墊在他的後腦,沈庭榆學着他的模樣緩緩收緊胳膊,捧住他的頭。太宰治的心跳吵而快,剛從無限惶恐的漩渦裡掙脫、害怕淹死的人乍然攀附救助船似的禁锢住自己。

“小榆……”

原本清亮冷淡的聲調此刻帶着不易察覺的脆弱,太宰像是在肯定這個人是否還留存于世般呢喃着她的名字。

和之前在系統面闆上遊刃有餘拿捏自己的判若兩人。

「報酬」。

經年那個叫她察覺到自己對太宰心思尚存的吻。

電光火石間,一切聯通。

貓咪終于卸下利爪,将柔軟的肚皮徹底袒露在金屬欄間,甘願溺斃在自己編織的金絲牢籠裡。

而沈庭榆手中的焊槍正噴吐着刺目藍光,飛濺的火星如同囚鳥折斷的尾羽,将籠門最後一道可以逃離的縫隙熔鑄成永恒的禁锢。

從此這方狹小天地既是溫柔陷阱,也是永不解封的刑場。

原來如此,那時是你啊,不是幻覺呢。

你是目睹了全程呢還是僅在謝幕時才看見呢,有聽見她暢快的笑嗎?有的吧~

是一直忍到自己回來才表露出不安嗎。

沈庭榆怔愣感受着身下人軀體細密顫抖,她從未望見太宰驚懼到這種地步,這脆弱可憐的模樣讓嘴角難以受控撕裂出弧度。

啊啊……是覺得她很重要嗎?有多重要呢?再多表現出一點吧。

這樣好似離不開我就活不下去的模樣,哪怕是僞裝,也請多展露些。

“我在喔?治君,我就在這裡喔。都過去啦,都過去啦……”

竭力掩藏聲調中的喜悅,撫摸他發絲的指尖輕微地發顫,在太宰視野死角,沈庭榆唇角微勾,像慵懶的大型犬叼住最愛的骨頭,餍足地眯起眼睛,眼底漾開滿足又惬意的神采。

“……嗯。”

耳邊傳來沉悶悶的響聲,随後太宰治用着平淡的語調說:“我醒來時去找你,然而小榆不在。”

手臂上移,按住沈庭榆的腦袋,太宰的話語間掩埋着微不可察的失落。

然而那雙眼裡除去翻湧着的暗沉情緒外,沒有絲毫不滿脆弱。

“實際上,小榆隻是想甩開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一點也不需要我。”

他僞裝出可憐兮兮的音調,這聲音落在沈庭榆耳中如同羽毛搔動心髒,泛起綿密酥癢。

色澤豔麗的海葵張開觸手,毒絲向周遭蔓延,勾攏着獵物上鈎。

“對不起啊,寶貝對不起,我獨來獨往慣了,而且不想打擾你休息……實際上我一直在想你呢!”

沈庭榆試圖直起身,太宰不太情願松手。對上那雙宛若濕漉漉的小動物一樣的眼睛,沈庭榆手忙腳亂地從裡衣掏出寶石,遞到太宰面前。

“無論是以前旅行,還是現在能夠和你生活在一起,我都一直在想你,沒有人比我更需要你了太宰。”

色澤妖豔的光被女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擎着,視線沒有分給那顆寶石半分,太宰注視着她嘴角自以為藏好的愉悅,露出了甜膩得宛若帶着輕佻香氣的笑。

他緩慢伸出手,五指并攏,骨節泛白的手如同蟄伏的蛇絞纏住沈庭榆的手掌,掌心相貼間,那抹刺目的紅被嚴嚴實實包裹吞吃。

“這樣嗎?可這話真的好沒說服力,小榆給我一種感覺呢,好像你是自由的風,我無論如何都抓不到……”

沈庭榆眨眨眼,露出訝然神色,似乎在反思。

心底稍感有趣:真不像是他會說的話。

太宰治就這樣握住沈庭榆的手把她輕輕拽起身,那雙沒有被繃帶遮蓋的眼溶着稀碎暖光,豔麗蒼白的面孔此刻顯得竟然有些虛幻脆弱。

過往氣勢磅礴的人驟然露出這一面,沈庭榆哪裡受得了,全然無視脊背逐漸攀附的危機感,她安靜傾聽着太宰的話語,好像什麼都會答應他。

“總是不知道小榆會跑到哪裡,這樣的你對我發出共赴一生的邀請,稍微有點沒說服力啊。”

太宰露出笑靥,原本誘人品嘗的香氣變得馥郁苦澀,見沈庭榆在思考,他走到角落行李箱躺着的地方,留給沈庭榆幾分鐘個人空間。

指腹抹過行李箱握把,「墨色旅途」無害而安靜,任他探索。

依靠敲擊進行形态轉變,可以編輯指令,過熱會有疲勞期,能夠貯存小部分異能能量,這看起來像是黑河的特質。

太宰治試圖起身,結果發現這橫放着的行李箱重量大到不可思議,目前大約在150kg左右,他猜測還能更重。

回想沈庭榆載着它沖向自己時手指間的律動,太宰在握把側面敲擊兩下。果不其然,行李箱重量銳減。

聯系沈庭榆今晚的行動,推理出全貌。

原來如此。

提起行李箱,就在他起身的刹那,晶藍面闆亮起。

〖[沈庭榆]對你發起位置共享。〗

太宰治回頭。

大堂水晶燈璀璨的光傾瀉而下,沈庭榆唇角勾起弧度,明豔笑意下暗流湧動着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如你所願。

他讀出這樣的意味。

把彼此的方位镌刻成靈魂深處的導航,像星辰遵循亘古不變的軌道,永遠明晰對方所在的方向。

“啊,那這樣好了?”

她歪頭,發絲順面頰滑落,像盤踞的毒蛇信子。

囚人者亦自囚。

這一刻,兩人腦海中不約而同感慨道:

主線的「棄貓效應」/「示弱」可真好用。

系統将通訊投屏在牆面。

皮質沙發上,下颌緊繃,沈庭榆把手放在膝蓋上挺直脊背端坐着,肉眼可見的神色緊張。

而太宰治則交疊着腿,手指交握,滿面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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