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小就開始喝酒了,法律都不放在眼裡的危險分子,自然不會在意世俗的規訓與道德的束縛。
屠了幾個家族合資建設的實驗室的那一天,城島犬從地下酒窖拖出來幾瓶最貴的,說是慶祝新生。六道骸對此并不感興趣,但氣氛到了,也沒有拒絕的想法。
城島犬找來的酒杯上濺了很多血,他的身上有很多血,遍地都是血。柿本罵城島犬給骸大人找酒杯也不仔細一點,城島犬不滿地回擊,兩個人就在屍體上吵起架來,MM加入後三個人鬧得更兇。還是他自己在水龍頭下洗幹淨酒杯,倒了一杯酒,學家族裡觥籌交錯時的大人,舉杯示意。
“敬新生。”他說。
自那以後好像就有了完成任務就小酌一杯的習慣。幹這一行的其實大多如此,即使對酒精的麻痹作用不感興趣,也難以否認酒館是絕佳的拓展人脈和獲得情報的好去處。
六道骸聞言,并沒有過多糾纏,而是選擇轉身離開。
隻是經過長期戰鬥的磨練,他的五感很靈,轉身時能夠清楚地捕捉到酒保的嘟囔:“是在玩整蠱遊戲嗎?今天晚上怎麼來了那麼多要喝酒的小孩子?”
“說不定是競争對手的試探。”另一位酒保嚴肅地猜測,“所以為了酒館的名聲,一定要嚴格把關,不放任何小孩進來!”
“是!前輩!”回應充滿了雄心壯志。
對接得等到明天,雲雀恭彌回并盛巡視他的中學了。六道骸無法理解他對于那所學校的熱愛,也覺得夥伴啊、羁絆啊之類的詞彙很肉麻。他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但又時常覺得自己遊離在它們以外。
有理由說服自己在外面多待一會兒,不回去和那位人機小姐相處,六道骸感覺到一松輕松,同時不知為什麼,生出了纏繞得緊密的煩悶。
讨厭的感覺,讨厭的人機小姐。
晚上六道骸去自己在東京置辦的私宅應付了一晚,裡包恩告訴他,白榆收下了花束,從表情動作判斷,似乎想單獨把卡還給他。
六道骸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未知情緒的驅動下,又一次翻閱情報部發來的、白榆的信息。
中學的時候為了救人,因傷休學了一年,高中是在霓虹上的,大學畢業後無縫銜接,進了如今的公司當牛做馬。
她的父母與她的工作大相徑庭,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白榆與父母的關系也很不錯,家庭和睦。但大概是工作太忙的緣故,再沒有回過自己的故鄉,都是她的父母飛來來看她。
有一個談了許多年的網戀男友,男方的賬号之類的、與白榆非直接相關的信息,情報部還在調查中,從名字分析似乎是一個追求暴力的幼稚小鬼。
六道骸隻希望他們最近不要面基結婚,他可不想喊一個給自己起名為炸蛋的無審美人士爸爸。
翻閱到底,不知道為什麼,心底裝飾甜品一般的煩躁并沒有抹去,反而開始輕淺地躍動,就像被惡作劇般換成了跳跳糖,最終在心底炸開,泛起漣漪。
真是讨厭。他想。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