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今天晚上依舊沒有回來。
我感歎于他為了報仇所做的辛苦努力,以至于兩天夜不歸宿。雖然有點擔心他的安全問題,但發現與六道骸合作的裡包恩和太宰治無所謂的輕松模樣,也明白沒有必要管。
六道骸的這些舊部,大概率裡包恩也知道。
裡包恩幼年老成,雖然我明白自己很聰明,但也承認自己身上肯定有因為信息差産生的局限性,裡包恩顯然比我更了解六道骸和眼下的情況。
所以六道骸目前應該是安全的。
中原中也也不在家,太宰治興緻勃勃地告訴我,小矮子出去和一群不良分子鬼混了。
我凝視着他看熱鬧的笑容,嘗試去理解他的腦回路:“……有搞出什麼破壞嗎?”
“應該有吧。”太宰治笑得捉摸不透,像是要搞事“畢竟那是一群相當壞的家夥呢。”
我垂眸沉思,突然想起前天遇見的那位白發警官對中原中也的态度,恍然大悟。
難怪幾個小孩裡,白發警官好像和中原中也更熟悉一點呢。如果假設太宰治說的話是對的,那麼執法人員早就認識經常因為搞破壞進局子的中原中也,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因為未成年人保護法,白發警官又不能抓他,所以才會不喜歡他。
——雖然當然我的直覺告訴我,白發警官平等地讨厭在場的所有人就是了。
我點點頭以作回應,表示自己知道了:“哦。”
“欸——?”太宰治拉長了聲音,有些誇張的語調,但因為實在好聽,以及極其漂亮的臉蛋,不顯做作,反而有一種殘忍的天真感,“白榆小姐不準備管嗎?”
“是你說的。”我回答他,也在告誡自己,“我什麼都不用管的。”
我拖着自己沉重的身體走到卧室的床上躺下,望着天花闆發呆。
總覺得今天好累,一點力氣都沒有。
放空了一會兒,然後莫名其妙地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我奔跑在一片血海中,後面一群張牙舞爪的恐怖怪物窮追不舍,高挑的青年抓着我的手跑在前面,我被他輕松地拽在後面,被迫适應他毫不吃力的步伐,四肢因為過度用力有些扭曲,像是被他牽着的一張奄奄一息的人皮。
好詭異的畫面。
因此我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在做夢。
理由很簡單,現實裡的我,根本沒有跑這麼遠的力氣。
而拉着我的手的人……
男人感受到我驟然放緩的步伐,似是疑惑地回過頭,入眼是一雙極其漂亮的異瞳,卻發着幽幽的光,有點像太平間旁安全出口的指示燈牌,在幽暗的氛圍中顯得格外詭谲,如同恐怖遊戲副本試圖愚弄玩家的boss。
……六道骸?還是成人版?
我果然是在做夢。
我徹底停下腳步,現在原地,男人也随即停下來,趁着這個空隙,怪物們争先恐後地朝我撲過來,它們長得很醜,周身燃燒着吞噬一切的熊熊烈火,讓我有點惡心。
“跑不動了?”成人版六道骸皺着眉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