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十四歲遭遇的那場大火前後,我這輩子打交道的軍警人員,恐怕都沒有這個星期多。
待所有人錄完口供,我有氣無力地拖着步子,思索着要不要去路邊的便利店買點小食墊墊肚子。這時,一隻拎着塑料袋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吃嗎?”馮寶寶歪着頭問我。
“欸?”我看清了塑料袋裡的東西,是一盒高級料理——至少有米飯,“謝謝……但是……是從哪兒來的?”
“剛才那個死掉的人點的外賣。”馮寶寶用一種非常靠譜的語氣告訴我,“我問過警方,他們說可以我就拿走了。反正人都死了吃不了。徐四說過,不能浪費食物。”
身後侃侃而談當背景音的張楚岚聞言,下意識地望向徐四,對方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隻是解釋的很迅速:“你這小子别搞我啊,徐三在開會沒空理你。而且我隻教過寶寶節約糧食,可沒讓她拿死人東西啊。”
正在與徐四交流下一步計劃的的南裴見罷,不着痕迹地往旁邊躲了幾步,遠離紛争。
馮寶寶回頭觀摩這奇怪的對峙,歪頭思索片刻,又從衣服裡掏出一盒:“還有,你們也要吃嗎?”
“好嘞,謝謝寶兒姐!”張楚岚從善如流地收起手機,上前幾步接過盒子,樂颠颠地打開。
我一邊同何曆寶寶分享着壽司,一邊在心裡感歎他們真的好幸福,能有寶寶這樣心思細膩高情又商的隊友。
就這樣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老實說,我并沒有吃過這家店,做出選擇多虧了“外國朋友來到東京請他們吃什麼”的帖子——哦,對,當初我還因為擔心這種撐門面的店分量不足,在搜索框裡加了“我朋友一頓飯能吃一整頭豬”的限制。
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中也。
和他一起吃飯的是一位挑染頭發的青年,像一隻長耳朵的奶牛貓……啊,用奶牛兔形容可能更合适一點,不過好像沒有這種說法?算了我沒養過兔子我也不知道,就統一用保守的叫法垂耳兔吧。
好時髦的發型。
與他的發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修剪奇特的眉毛——也許是一種前衛的風格吧,他的發型就挺潮流,所以不排除他是時尚的弄潮兒,眉形也經過精心設計——但因為精緻的面容,所以并不顯得突兀,反而具有獨特的辨識度。
最近見到的帥哥好像也在成倍增長。
這點希望保持,我祈禱。
“媽媽。”中原中也像一枚炮彈一樣站起身,與急切的動作相反,他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
可以理解,我與朋友見面時也不希望有家長在,尤其是這個朋友大概率還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上眼藥的那種。
——雖然打扮新潮的人确實容易被家長認定是壞孩子,但這種判定出自太宰治,憑着我對他莫名的直覺,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還是太宰治不安好心的概率更大。
不過……青年與中原中也的年齡差也太大了,中也白天與我解釋的時候提到校園霸淩,難道青年還在上小學?是留級了還是複讀?霓虹的小學有這種東西嗎?
不對,可能青年是社會人士,去往中也的小學給他打下手呢。校園霸淩是發生在校園的霸淩,參與者也不一定都是學生啊。
并且從六道骸與裡包恩的情況合理推斷,青年很可能是中原中也的親生父母留給他的保镖,雖然外表過于清秀,甚至有些許病美人的脆弱感,但周身不可忽視的氣勢,讓我意識到這位青年可能也不簡單。
虛弱的身體、難掩的血腥與殺氣、能吃下一頭豬的食量、加上和“尋星者”成員的死社長藕斷絲連……難道青年也曾經是“尋星者”的試驗品?
“中也呀。”我朝何曆使了一個眼神,然後打起精神社交,“你們吃,别管我。”
這語氣好像視察的領導。我意識到不妥,又加上一句:“我也吃,大家一起吃,但是分開吃。家庭成員也要有自己的空間嘛。”
垂耳兔青年淡淡掃過來一眼,而後倒也沒再管這邊。隻留下似乎同樣尴尬的中原中也:“好的……媽媽。”
“嗯嗯。”我微笑,“中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