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喬萱的那個渣男前夫!”沈念之附和。
見江婉檸仍舊猶豫,林悠然做出讓步:“這樣吧,等有效果之後您再付費。這都是因為之前和念念合作順利……”
江婉檸擡眉,弱聲問:“景輝……他也會出車禍嗎?”
一般而言,對渣男恨之入骨的,問話應當是氣勢洶洶,恨不得渣男立刻馬上就出車禍。
而江婉檸的聲音太柔太輕,還帶着一點不明朗的其它情緒,林悠然拿不準她是希冀還是擔憂,斟酌着給出客觀回複:“根據我的經驗,結果一般不重複,既然蘇禦出車禍了,盧景輝應該不會出車禍。但我這也隻是猜測,畢竟這得看老天爺的安排。”
“婉檸,你不會是在擔心他吧?”沈念之心直口快,“他都那樣對你了!”
江婉檸默而不語,沈念之梗起脖子嚷道:“婉檸,盧景輝他打你哎!你看看你胳膊上的傷!這你都不恨他,不想反抗嗎?你……”
沈念之氣得語塞,大口喘息,幾乎要暴起。
江婉檸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眼波宛轉,林悠然松開交疊的手,解除商務談判的姿勢,身體微微前傾,放低音量,盡量讓自己顯得柔和,“江小姐,我事先說明,如果你不想了結這段關系,我是不接受委托的。”
沒有人能把想死的人從泥潭裡拉出來。
強行去做個“救世主”,無非是給自殺者陪葬。
沈念之急得五官擰巴起來,“她想!她真的想!我們昨晚都說好了的!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她想找回自己!”
林悠然伸手撫了撫沈念之的胳膊,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後面無表情地盯着江婉檸:“江小姐,你可以給我一個準确的答案嗎?”
“婉檸你說呀!”
四束目光投在江婉檸身上,兩束急切,兩束平靜。
急切的目光是炙熱的,猶如盛夏能燙熟雞蛋的暑氣,烘烤着她,烤得她掌心冒汗,口舌發幹。
平靜的目光是寒涼的,就像是有人壓了塊十公斤的冰在她後背,涼氣鑽進脊椎的每一個關節,遊走在骨髓腔内,血液一厘一厘地凍住。
江婉檸與盧景輝相識相戀于學生時代,沒什麼特别驚天動地的回憶,隻有細水流長的溫馨流淌在苒苒時光。
景輝記得她愛吃紅絲絨蛋糕,會在每個節日都為她準備。
她生病的時候,景輝會讓阿姨為她煮一碗熱騰騰的湯面。
她做飯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景輝從來不會指責她,都是耐心地陪她一起清理。
畢業後,她上過幾天班,可實在不适應上班的節奏,景輝心疼她,便從那時起就一直養着她。
雖然她和景輝還沒正式結婚,可景輝待她已如妻子。
……
景輝是愛她的,隻是生病了。
公司給他的壓力太大,他不懂得發洩,不懂得與人傾訴,所以才會生病。
景輝病了,她就要離開他嗎?
“江、婉、檸!”
陡然爆發的怒吼,來自一貫嬌甜的沈念之。
血脈噴張連帶聲線都變得粗狂,她雙手捏着,止不住地上下揮臂,“如果你一定要這麼戀愛腦,我們以後都不要做朋友了!以後你就算被盧景輝打死,我都不會再和你玩了!”
氣氛凝滞,許久,久到林悠然以為這事就這麼算了,江婉檸蓦地發出一聲歎息。
她疲憊極了,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滲透出來的疲憊。
動唇嗫嚅,她發出夢呓般的低吟:“林小姐,我選擇結束這段關系。”
額上青筋一跳,林悠然怔住。
選擇?
緩了會,她撓着眉心,“哦,好,那……那我們……來完善計劃吧。”
盧景輝是個心思缜密且生性多疑的人,從不輕易和陌生人接觸,想要接近他,林悠然首先需要一份正當的工作,從工作中接觸,能夠降低他的防備心。
沈氏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件事交由沈念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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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悠然來沈氏報到。
“放心。”沈氏10樓,沈念之領着林悠然朝人資部走去。
她信誓旦旦地保證:“現在就是簡單走個流程,我和人資經理都說好了,她會安排你做我的助理。悠然,我在19樓等你。”
“好,待會見。”
和沈念之在人資部門口分别,林悠然同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理整衣擺,昂首闊步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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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大樓,39樓。
“林依依,27歲,A市平安物業有限公司總經理林茂平的侄女,生父母都已去世,由林茂平夫妻撫養長大,不過,據消息,林茂平夫妻和她不算親近,她幼時是獨自在C市長大的,讀大學時才來的A市。”
辦公桌前,陳煦西裝筆挺地捧着資料夾,正為沈硯朗讀收集來的有關林依依的信息。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在兩米寬的黑胡桃木桌上,電腦分雙屏,一屏是琳琅的圖表,一屏是密密麻麻的報告文檔。
沈硯的視線在兩個屏幕上掃動,手指快速敲擊鍵盤,“說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