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間燈光不算特别明亮，四處點綴了氛圍燈，牆面有花草浮雕，空氣中飄散着香薰的清香。

林悠然今日一身米色職業通勤裝，妝容寡淡，頭發也隻是随意披着，遠不如上次見面驚豔，但透着幾分幹淨純粹的清新感。

眼中的冷漠消散些許，盧景輝顯出零星興趣，“看來，林小姐找到心怡的工作了。”

看來，沈硯的這個項目對盧景輝真的很重要。

重要到他竟然願意多聊幾句。

知曉對方需要什麼就好辦了。

反正四下無人，林悠然頭發一甩，開始肆無忌憚地吹牛：“也不算心怡吧，其實沈硯之前就邀請過我好幾次了，隻不過我都拒絕了，我這個人，在事業上是非常有追求的，這次啊，我也完全是看在念念的面子上才來給沈硯做助理的，先從助理幹起，主要是為了熟悉沈氏的業務……”

五米外，“慘遭多次拒絕”的沈硯嘴角一抽，扶額，走了，陳煦緊随其後。

“沈總，您說，我要不要提醒林助理，盧總是有未婚妻的？”陳煦低聲問道。

喝了幾杯，沈硯本就腦袋昏沉，聽了林悠然傳播的“謠言”後更是頭疼。他停住，定神看了陳煦一秒，“以後不要替我擋酒了。”

雖然不明白沈硯為何突然說起這個，但陳煦還是感動得無以複加，“謝謝沈總。沈總，其實我還挺能喝……”

混着酒氣，沈硯吐出一句：“你的腦神經應該承受不住酒精的毒素。”

陳煦：“……”

聽起來不像是好話。

暫且收回感動。

沈硯繼續前行，陳煦不确定地問：“沈總，您的意思是……林助理是故意接近盧總？”

沈硯掀起發沉的眼皮：“不然呢？”

“我知道了！”陳煦豎起食指，“我今天白天又打聽到，林助理去年一年時間憑借一己之力，幹倒了十家公司！一切都指向一個點，林助理她絕對是天、煞、孤、星！她接近盧總一定是為了……讓盧總倒黴！”

又是這個什麼鬼天煞孤星。

沈硯深吸一口氣，叮囑：“回去以後早點睡。”

“沈總，真的非常感謝您的關心。”又一次感動過後，陳煦續上他的侃侃而談：“沈總，雖然您不相信怪力亂神，但我們不可否認，這個世界就是充滿奇迹……”

烏拉烏拉。

沈硯全然未聽。

林悠然有目的地接觸盧景輝，應當是經過念念授意。而江婉檸是念念最好的朋友，念念絕對不可能故意傷害她。

不是傷害……難道真的是幫忙？

難道真的如陳煦所說……林依依是天煞孤星？

晃了晃腦袋，沈硯默道：自己也該少喝些酒了。

與盧景輝哈拉完，林悠然回到休息區，赫然發現多出倆人。陳煦站着，半低臉，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盯着她，沈硯坐于沙發，雙臂随意地擱在扶手上，松弛感裡透着矜貴，他面頰發着酒意的粉，一雙黑眸仍舊有神，凝視着她，恍如兩潭古波。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勤懇十年無人曉，一朝摸魚天下知”？

林悠然慌忙解釋：“我剛剛是去洗手間了，在去洗手間之前我真的一直坐在這等你們的。”

沈硯起身，“沒關系。”

林悠然松了口氣，想着沈硯也還算通情達理，沒想到，那厮緊跟一句：“林小姐做什麼都讓人毫不意外。”

林悠然：“……”陰陽人。

仨人上路，林悠然主駕，陳煦副駕，沈硯獨享後排。車子行入主路，沈硯與陳煦簡單交流了幾句工作，林悠然見沈硯心情還行，試探着問道：“沈總，今天合作談得如何呀？”

沈硯抖了抖唇，“還行。畢竟，别人不會……多次拒絕我。”

“多次拒絕”重重發音。

林悠然倒吸一口涼氣。

糟糕，裝逼的話被沈硯聽見了！

林悠然正組織哄沈硯的措辭，後排又飄來一句：“林小姐，今天做了什麼呢？”

“呃……”林悠然面不改色地編道：“學習了公司的規章制度。”

沈硯“嗯”了聲，擡眼看向車内後視鏡。

鏡裡映着林悠然半張臉，眼睛發着狡黠的光亮，如一隻在洋洋自得的小狐狸，讓人心癢癢。

收起視線，沈硯再問：“第36條是什麼？”

“啊？”

見林悠然答不上來，沈硯歎惋：“林小姐學習得不太認真啊。”

林悠然不服：“沈總，誰會無緣無故背規章制度啊？這是不是有億點點為難人呢？”

她話音剛落，握着副駕扶手的陳煦啟聲：“第36條，員工開展副業前，需以書面形式向直接上級領導報備副業具體業務、運營模式、投入時間及行業領域等信息，嚴禁因副業影響本職工作，違規将依情節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