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男生瞧起來年紀不大,他單手拎着冰鎮香槟,黑色襯衫裹着單薄卻不失線條的肩背,領口解到第二顆扣子,裸露着明顯的鎖骨和天然的牛奶肌。
纖細的脖頸上,那張臉仿佛經過精心雕琢,淺栗色卷發蓬松地垂在眉骨上方,發梢被霓虹燈染成蜜桃色,一雙狗狗眼黑得透亮,像是盛夏裡熟透的葡萄。
卷翹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陰影,散發着具有欺騙性的無辜感。
這就是雲陵,兼具精緻的柔美與男性青春時期獨有的帥。
難怪Amy姐會心動。
雲陵滿臉柔情,目光在沈念之臉上逡巡片刻,忽然展顔,露出虎牙與梨渦:“二位第一次來?”
香槟瓶身凝結的水珠墜落,在地面綻成花朵的形狀。
沈念之:“對!”
林悠然笑眯眯地補充:“特地為你來的。”
雲陵造作地驚訝,“我的榮幸。”
他走近,托起酒瓶底朝着沈念之的酒杯去,林悠然眼疾手快捂住杯口,搖頭,“她不喝。我和你喝。”
眉尾沉了沉,雲陵意識到什麼,轉而俯身為林悠然倒酒。
金琥珀色酒液沿着杯壁旋出渦流,氣泡在杯底細密地炸開,他的手腕懸停在恰好的高度,竹節般細窄的腕間,露出一枚鑲滿碎鑽的手表。
綿密泡沫停在一半的位置。
香槟氣息裹挾着果香漫過來,垂眼是一張天使般的笑靥。
雲陵看着林悠然,眼波流動,蘊着讓人無可拒絕的缱绻。
他輕聲:“好啊,姐姐。”
一聲姐姐,又黏又酥。
林悠然身上過電般,心也軟成爛泥。
她忽然理解了纣王,誰見到狐狸精能不迷糊啊?
一晚上,林悠然笑得蘋果肌都僵了。
雲陵不隻靠一張臉,一把蜜嗓唱起粵語歌深情又沉醉,還會跳舞,腰肢柔軟,随意一扭,林悠然瞬間老臉通紅。
兩個小時,既快樂也快速,簡直如同眨眼的功夫。
雲陵後面還有别的預定,倆人便沒再續時。
分别前,三人加了微信,林悠然順勢約雲陵去吃宵夜,可惜遭到婉拒。林悠然沒多争取,與沈念之先行離開。她倆存了兩瓶酒,與雲陵約好下次再來找他。
雲陵把她們送到門口,倆人回到車上,沈念之假意開車駛出路口,然後停在了隔壁街邊。她要緩緩。
“我好像産生高原反應了。”沈念之按下兩邊車窗。
涼風灌進,倆人都猛猛吸了兩口。
平複了會,林悠然歪靠在車壁,問:“你怎麼也這麼激動?我還以為你見識過更多。”
沈念之噘嘴:“還不是怪我哥,從小隻要有男生靠近我,他就會詳細調查,一旦不合他的眼就會被他趕走,我哪裡見過這樣的男生啊!”
摸着下巴,林悠然道:“說實話,我覺得他比你哥還是差點。”
沈念之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眼。
林悠然望着車頂,沒察覺她的表情,繼續道:“隻不過你哥老闆着臉,你哥要是多笑笑,絕對比他勾人。”
“噗。”沈念之捂嘴笑出聲。
“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
沈念之轉而道:“說回雲陵,會不會是我們搞錯啦?我覺得雲陵不是壞人,他看起來那麼清純無辜,我們約他他也不出來,可能對他而言這就是一份工作,與我們的工作沒什麼分别。”
林悠然:“……”
沒想到幾聲“姐姐”就把沈念之策反了。
“Amy姐說,雲陵借錢是為了創業,一旦項目成功,他就不必在這做公關了……”
實在聽不下去,林悠然握住沈念之的肩膀晃動,“他是公關不是關公啊!他手腕上戴的手表要上百萬,他要是真的那麼缺錢,不能把手表當了嗎……”
“砰。”
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她倆一顫。
随即是長長的氣鳴。
倆人下車查看,是車爆胎了。
“哎,蘇禦你看,那是不是沈念之啊?”
斜對面的路邊車位,白車主駕駛的人剛剛熄火,擡眼便望見不遠處的沈念之。
坐在副駕駛的蘇禦停下推門的手,擰眉望去,的确是,沈念之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正貓着腰查看輪胎。
“晦氣。”他低聲咒罵了句。
他剛出院不久,父親不讓他回公司任職,整日無所事事,現下是來與朋友去酒吧消磨時間。
“她們不會也是要去藍渡吧?她們要是去,我們還是别去了,該死,我還約了……”
朋友又發出一聲驚歎:“那個好像是林依依!”
聞聲,蘇禦詫異地望去确認。
剛剛查看輪胎的女人已然站直,在同沈念之說着什麼。
那側臉,化成灰蘇禦都能認出來,真的是林依依!
怎麼回事?她怎麼和沈念之在一起?
“我草,現在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你被算計了,其實林依依是沈家派來接近你的,第二種是林依依在你出事後轉去和沈家建立了聯系,不管是哪種,這林依依都屬實牛逼啊!”
耳邊充斥着朋友聒噪的話聲,蘇禦臉色難堪,指節捏得發白,惡狠狠地罵道:“臭婊子。”
朋友見他狀态不對,咧咧嘴,寬慰道:“哎呀,算了,過去都過去了,這沈家不是我們能惹的。”
陰鸷沉降,籠罩着蘇禦,他咬牙切齒道:“但得讓那個臭婊子知道知道好歹。”
不多會,來接沈念之的車到了,沾她光,林悠然蹭她的車回家。
“最近好倒黴啊,悠然。”車後排,沈念之仰着脖子生無可戀地叫喚,“雲陵嘛,也沒約出來,車胎還爆了,我之前跟的那個項目還黃了……”
她挽住林悠然的胳膊,用腦袋去蹭林悠然的肩膀,像隻撒嬌的小寵物。
在“倒黴”一詞出現後,林悠然就變得心不在焉。
她止不住地思考,是不是因為她和沈念之的關系變得親近,所以連累沈念之倒黴了呢?
畢竟,她可是天煞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