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路人比沉淮雪來得更早,把落星樓圍得水洩不通。
沉淮雪費力才擠進人群前排,卻看到一輛寬大馬車停在路中間,馬車上點綴着幾塊炫彩的寶石,周圍的人正讨論着它的炫彩奪目。而馬車旁邊的人看到沉淮雪後,朝他揮了揮手。
“小友,這裡。”
這次沉淮雪倒沒有覺得他們招搖,因為他認出這馬車是三階法器在寶石的充能下可以短暫隐匿行蹤。
“久等。”
他面不改色地走了過來,拱了拱手跟他打了招呼。
紫衣男子像是沒察覺他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帶着沉淮雪帶上馬車,貼心地解釋着馬車的用處。
而馬車外小内大,在裡面更像一節車廂,裡面已經坐着十幾個人,像看不到他上來,沒分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自顧自聊着路程,把沉淮雪當成了空氣。
沉淮雪也不在乎他們的态度,半靠在車壁閉目養神,昨天畫符耗神太大了。
“小友,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同樣最後上來的紫衣男子突然問他。
“杜懷雪。”沉淮雪閉着眼回答。
男子沉默了片刻才笑着開口:“在下姓于單字沐,懷雪的名字倒與我一位故人相似。”
見沉淮雪沒有搭話的樣子,于沐又接着懷念般地說起來,“你的臉也與他相似,特别是眉尾下那顆痣,不過他的痣是紅色的。”
于沐之所以這樣爽快地同意,其中不乏有這張臉的緣故。
他說的相似也不是相貌,因為除了那顆痣的位置,兩人沒有可比較的地步,可偏偏懷雪小友身上那股氣質很像那個人。
那個他記憶裡遙不可及的仙人。
聽到他的話,沉淮雪内心有些捉摸不透,不免想到自己。杜懷雪臉上這顆痣,他臉上也有一顆,正是一顆紅痣。
瞬息間,沉淮雪回想了一遍自己的往事,卻并不記得有認識一個叫于沐的人。
心裡松了一口氣。
世上眉尾下有紅痣多了去了,自己太過疑神疑鬼。
他久久不說話,于沐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哪有人會被說跟别人相似而高興,他抱歉地說道,“無意冒犯,隻是看到你回想起了故人。”
“無事,隻是覺得有幾分緣分。”沉淮雪語氣淡淡的,打消了他的顧慮。
可事與願違,于沐被他一句緣分勾起話匣子。這也是他從穿來後第一次從别人口中聽到自己原來的名字。
“确實是緣分,他名叫沉淮雪,就是不知道懷雪兄是哪兩個字?”于沐聲音有幾分眷戀,倒真像懷念起故人。
沉淮雪本人緩緩睜開雙眼,奇怪審視着于沐,他過目不忘的記憶裡确實沒有見過于沐。
這人卻說是他的故友,什麼用意。
于沐卻把他的眼神當成了震驚,輕咳了一聲。
“咳難不成懷雪兄也聽過……沉仙尊的名諱。”他本來想叫淮雪仙尊,卻因為杜懷雪在場憋了回去。
“沒聽過,懷疑的懷,下雪的雪。”沉淮雪生硬地說道,看樣子并不想和于沐口中的仙尊扯上關系。
“嗤,一個鄉下大陸的凡人能聽過什麼,于兄還拿他跟懷雪仙尊比,不怕辱了仙尊的名諱。”馬車另一個人聽到不屑地說出聲。
“李文,慎言。”于沐不贊同地開口,聲音裡有些不悅。
不知道是戳中了他的心思,還是怕冒犯了沉淮雪。
說話的人正是昨天準備對沉淮雪動手的人,沉淮雪聽着他對自己近乎崇拜的語氣奇怪地問道。
“你說的那個什麼仙尊,很厲害嗎?”果然叫自己仙尊什麼的。他還是有些開不了口。
李文卻隻感覺自己偶像被人挑釁,撞上于沐目光裡的警告沒忍住冷哼。
“呵,等你見過淮雪仙尊之後,才知道什麼叫……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沒有人會不喜歡他的!”詞彙量極少的他,臉憋得通紅出這麼一句,最後想到什麼不再看沉淮雪。
但給了沉淮雪喘息的機會,一個前一秒想揍自己的人,現在說喜歡自己。
雖然能聽出他們的喜歡是對他修為能力的崇敬,但還是很尴尬啊。
尴尬的人眼神總會格外繁忙。
沉淮雪目光掃過所有人,就看到車上的人,大半都在認同地點頭。
他目光求助地看向于沐,無比希望這個話痨能趕緊轉移這個奇怪的話題。
于沐認真地點了點頭覺得李文說得沒錯,擡頭卻看到沉淮雪又閉上了眼睛。
難不成懷雪兄暈馬車?
這個誤會下,讓于沐一路上都安靜了不少,沉淮雪閉着眼睛暗自下定決心,死都不能掉馬,這種尴尬的場景他不想經曆第二次。
有了三階的法器的加持,一群人傍晚就到了幾百裡之外的标注點。
查探一圈沒找到入口,于沐讓大家先原地紮營一晚,明天再去找入口。除了沒修為的沉淮雪之外,兩人一班輪流守夜。
後半夜,外面的打鬥聲把并未睡沉的沉淮雪吵醒,他透過營地往外看。
一群黑衣人跟于沐纏鬥在一起,光影劍意晃動,技能不要錢似在空地砸下。
沉淮雪第一反應就是搶地圖,又仔細看才發覺對面之陰狠拼命,招招緻命,不問半句地圖的事。
于沐等人也發現了,雖然他們修為高但也頂不住他們這麼不要命的打法。
後退至營地,準備駕車跑路。
配合下,很快所有人都上了車,馬車自帶的防禦陣法開始啟動。
啟動的瞬間一道光閃過,一個黑衣人竟然埋伏在馬車旁邊,在他們上來的瞬間放出攻擊。
不躲陣法就開不了,可一群人都在馬車裡怎麼躲?
不等沉淮雪反應,他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失重感,他被人扔出來擋住這道攻擊。
下一秒,陣法成。
疾馳而去馬車抵擋着攻擊,隐匿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