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怎麼還不開始,不是說的卯時?”
“就是千鶴宗未免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急幺兒急,别等會連門都碰不到。”
千鶴宗下方站着幾萬修士,都望眼欲穿看着前方,面前的百層石階,如同千尺鴻溝把他們隔絕在外。
可惜不管他們多着急都無濟于事,眼下都隻能等着。
又過了一刻,兩位年長修士才從裡面走出來,并列站定在台階最上方,悠悠看向底下的人。
而他們出現後,底下就靜止起來,看向他們的目光如炬。
兩人也沒有廢話,一左一右催動手中的拂塵,拂塵圍着台階飛了一圈,一層淡紫色光暈覆蓋整個台階,又很快消失,拂塵也重新回到兩人手裡。
連考核條件都是簡短地隻說一句。
“即刻起一個時辰内,踏上六十階者則可進入千鶴宗。”
剛說完,就見人頭攢動,争先恐後地擠上百米寬的台階。
沉淮雪和鳳鳴大陸的弟子跟在最後,不急不慢地上了十幾階。
過程太過輕而易舉,旁邊人極其小聲地對他說道:“杜道友,沒想到千鶴宗的考核如此輕松。”
聲音裡滿是慶幸和意外。
沉懷雪擡頭看向前方慢下來的人群,右眼不合時宜地跳動了一下。
“沒那麼簡單,小心點。”
說話的人不明所以,爬個台階還能有什麼不簡單的。
直至又往上爬十幾階後,黃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滴落,他終于懂了,但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隻能無力地喘着粗氣。
為什麼才三十幾層,他卻感覺像爬了幾座山那麼累。
他僅停歇一息,走在前頭的沉淮雪就又走了兩階,背影輕松。
呼……要跟上杜道友。
他沉重的腳步本能地擡起,兩分鐘才吃力地完成落下這一動作。
沉淮雪在這幾分鐘裡又上了好幾階。
當他走到第五十階時,時間才過去三分之一,而留在台階上的人卻已經少了一半。
留下來的每個人都覺得頭頂仿佛壓着塊巨石,每往上一步,巨石便更重地往他們身上壓去。
連擡腿這個念頭出現,都讓他們冒一層汗。
但時間不會為他們停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有人中途叫停,放棄這次試煉。
兩位老者看着台階上的殘存的修士,目測過去,過六十階的有一千來人,七十階往上僅剩二百人,八十階更是屈指可數,隻有五位。
他們卻不憂反喜,這比起上屆隻有百十人過六十階的慘淡狀況,可好上太多了。
五人中的沉淮雪,站在第八十五階,看着身前的四個人,思量着要不要停在這裡算了。
畢竟要求是過六十階就行了,還人情的他不想太過惹眼。
就在他糾結猶豫的時候。
“嗤。”
一聲嘲諷聲突兀響起,除了第一名,離得近的幾人,目光都落在聲音來源的雷兆身上。
沉淮雪慢了一秒,也擡頭看去,卻發現雷兆也在回頭看他。
這聲挑釁對誰,顯而易見。
雷兆看見他的臉就氣得牙癢癢,眼睛的傷不重,一天就消失了。但那種大庭廣衆下的屈辱,消失不了,要不是叔爺叫他收斂一點,他早把人弄死了。
他壓制住想動手的心,朝沉淮雪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聲音。
沉淮雪從嘴型看出是他說的是“廢物”二字,卻并沒有生氣。他挑眉看向隻比他高一階的卓七天。
“卓道友,他是在說你嗎?”
“?”
看戲的卓七天一愣,不可置信地看過去,不知道這事怎麼突然跟自己扯上關系了。不眼瞎的,應該都能看出來這是對你說的吧。
可偏偏說話的沉淮雪杏眼裡極為認真。雷兆又沒點名道姓,怎麼就是對我說的呢。
好像也是。
“這位道友,是在說我嗎?”
幾番眼神交流後,卓七天就這麼直愣愣地就問了出來。
兩人目光也不約而同地又看向雷兆。
雷兆隻覺得卓七天跟沉淮雪關系不一般,他上下打量卓七天,下一秒就冷嘲熱諷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