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眼神冷漠,他手上翻轉匕首,淩厲的鋒芒幾乎為他的面色鍍上一層不近人情的冷光。
他面容精緻,唇色淺淡,開合間卻已經變成了管家那副蒼老的聲線。
“我抓到一個闖入者。”
“闖入者?”對面聲調驟然拔高,急切說:“你在哪,我派人去處理。”
耳側又響起一些細微的電流聲,那邊人似乎有所動作。
“不用,”長青半張臉融在黑暗裡,四下無人,他絲毫不掩飾他的戾氣,他想起之前聽到的一些内容,大膽編道:“先生點名要他,不要打草驚蛇。”
“先生現在在哪裡?”他問,這才是他的目的。
對面聞言沉默良久,反問道:“先生沒告訴你?”
終究還是起了疑心。
長青大腦飛速轉動,嘴上滴水不漏:“他沒來得及說,這個闖入者……”
他本想說這個闖入者來得太突然啥的,随便解釋一下,不想對面突然變得有些吵鬧,長青便瞬間噤聲,仔細聽着。
在紛雜的人聲中,他聽清對面貌似在說:宴會廳被砸了。
什麼被砸了?砸了什麼東西?
宴會廳!?
長青:……還有高手。
這下,對面哪還顧得上他,直接扔下一句:“先生在禅室見人,你别去打擾。”
便拉斷了會話。
長青這才重重松了口氣,但很快他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四面八方都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應該都是去處理宴會廳一事的人。
絕對不能被發現了。
他眯起眼,眼中閃着微妙的光。
由于室内結構産生的複雜回音叫長青一時間無法判斷這些聲音的具體方位。所以眼下,他看着地上完全不省人事的管家,又看了眼周圍的環境。
心裡讪讪地給老人家道了個歉,然後毫不留情地将拖入廁所裡。
*
随着一滴又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臉上,管家緩緩睜開雙眼,隻是這一眼,他又恨不得兩眼一瞪再昏過去。
眼前的青年不知何時已經改頭換面,穿着一件略有些皺和緊身的黑色燕尾服,正雙手插兜蹲在他的身旁,一雙指尖圓潤還微微泛紅的指尖正頂在他的眉心處,不斷向下滑落水珠。
管家臉上濕濕涼涼的,身上也涼涼的——長青穿的可是他的衣服啊!
喪盡天良。
他一大把年紀那受過這樣的屈辱,直接紅臉,氣得連話都說不太清了。
長青隻迷迷糊糊聽到是在罵他不要臉。
嘶,沒什麼傷害力。
長青才懶得和他廢話,拿着匕首幹脆地拍了拍他松垮的皮膚,直接道:
“禅室在哪裡?不說我就殺了你。”
他沒在開玩笑,眼裡的殺意并不遮掩,連帶着他清洌的嗓音都變得刺骨,一股寒意猛地攥緊了管家的心髒。
管家沉默良久,一老一少的兩雙眼在空中對峙,誰也不放松。
最後還是匕首劃破了管家眼睛旁邊的皮膚,他總算被死亡威脅地松了口,極為不情願,咬牙切齒地說道:“在C區。”
長青輕哼道:“具體些,哪間房?”
“324.”
“謝了。”長青彎彎眼,若不是眼下情況不對,他笑起來真是叫人賞心悅目。
管家眼睜睜看着長青向外走去,他的身體卻壓根無法動彈,趕忙嘶吼道:“你還對我動了什麼手腳!”
前面的男人一下頓住步伐,施施然回頭,臉上帶着很輕的微笑,坦然而自若地說:“别擔心,定了你的穴罷了。”
“過一個時辰自然就好,不過,到那時……”
你也休想記得我的臉了。
長青趁管家昏迷時,把他學過的點穴手藝,例如昏迷穴,定身穴,遺忘穴等全部用了個遍。
現在看這管家,目光都帶上了些許看模特的親切。
隻可惜,當時老師沒教個“真話穴”,不然長青現在也不用煩心這老頭指的路是真是假了。
看着長青略微失望地搖搖頭,管家更加害怕,仿佛被宣告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你…你!我的身體要是出了問題,你别想跑!”
回應他的,是被長青咔嚓掩上的門。
長青短暫在門口停留了一會,确保這廁所的隔音極佳,不會有任何聲音洩露後才邁步離去。
他悄然整個人融入黑暗。
尋找着那間神秘的“C區324.”
“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