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可是梅潋光告訴父皇的?”蘭譽的聲音顫抖,帶着難以置信。
“國師博聞強識,存活千年之久,這等秘聞自然也便跟随着他傳承千年。曆代人皇都在期盼有朝一日能夠憑借這道秘聞,将人族徹底帶上繁榮昌盛之路。”蘭索緩緩道,“可惜你的祖輩們運氣不佳,未能遇上你這樣一位天資聰慧、才貌雙全的公主。”
“所以,無論是女兒,還是許小裡,都隻是你們利用的棋子而已。”蘭譽的聲音冷冽如冰。
“難道你和那小狐妖的相愛,還不能填補你為此遭受的傷害嗎?”蘭索質問道,“你們二人不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的嗎?為何你還要如此憤怒地職責父皇?父皇明明成全了你們二人的婚事?你當初亦是欣然接受的,為何此刻又不樂意了?”
蘭索越發猜不透女兒的心思。
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乖巧懂事、整日圍在自己身邊嬉戲玩鬧的小公主。
她如今已是獨立堅強、堪當大任的女将軍。
蘭索再也幹涉不了她的人生,再也無法将她的一切掌握在他的手掌之中。
“父皇,若女兒早知這陰謀的話,縱然是死,女兒也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的。”蘭譽聲色俱厲地抵抗道。
“看來你們二人的感情也沒有朕預想的那般忠貞不渝。”蘭索冷笑一聲。
“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建立在真心實意之上的,而并非是你們得以玩弄的物品。”蘭譽從地上站起來,質問蘭索道,“你們關押了他千年之久?所以當初和他在城外相遇之時,他方從皇宮裡逃脫出來?”
“是又如何?許小裡本就是千年前我人族的戰利品。那時的人皇本已從國師口中得知暮苓狐族小妖王蘊含妖神血脈的秘密,因此便命國師将他擄回人族皇宮關押起來,就期盼着合适的人族公主降生。奈何我們期盼了千年之久去,卻依然沒有迎來合适的人選。為防止許小裡成長後報複于我們,國師趁他虛弱之時,在他身上設下了雙層封印,一層位于身體表面,用來封印他的九尾赤狐真身,而另外一層則覆蓋在他的妖丹周圍,用來禁锢他天生強大的妖力。與此同時,為了讓許小裡徹底遺忘他身為妖族的記憶,國師每過十年就會為他清除一次記憶。直到他的生長期正式來臨,國師方才停手,留了他十數年的記憶。”
蘭譽瞠目結舌,連連退後。
仿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昔日威風凜凜的人族之皇,而是一個徹底紅了眼的瘋魔。
“父皇,你……”蘭譽不知如何是好。
真相已然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譽兒,你不必害怕,如今許小裡已經回到妖族,那妖後定然舉窟魔山全體妖族之力,試圖破開小妖王身上的兩道封印,并且想方設法地恢複小妖王千年來的所有記憶。屆時,我人族必然又将面臨一位強悍無比的對手,人族将再次陷入末日危機當中。因此,父皇不能縱容那妖後放肆下去,小妖王必須回歸人族!”
蘭譽眼神空洞麻木,可蘭索卻緊緊抓着她的肩膀,輕輕搖晃她的身體,試圖将她喚醒過來。
“你是朕的女兒,是人族的公主,定然是要站在人族這邊的。因此,你必須阻撓蘇紫纓沖破封印,你明白了嗎?”
蘭譽不明白。
人族已然鑄成大錯,為何還要執迷不悟下去。
眼前這個魔鬼般的男人的所作所為,分明是在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人族的力量終歸還是太過渺小。
蘭譽雖身為第一女将軍,卻仍舊不敵蘇紫纓。
國師梅潋光不惜一同派出他最為得意的五名術士弟子,卻依舊落得個慘敗潰退的結局。
窟魔山是妖族的戰場,是妖族的領地,那裡孕育着能促進妖力增長的自然靈氣,彌漫着劇毒霧氣,是人族萬年以來都無法攻克的屏障。
沉重的責任落在蘭譽肩上,着實難以承擔得起。
“譽兒勿要慌張,你并非獨自一人戰鬥,胡瀚會追随你,國師會追随你,國師的五名得意門生也會追随你,父皇亦在背後牽動全人族的力量,做你的依靠,你盡管放心大膽地沖鋒。隻要我人族萬衆一心,齊心協力,就沒有什麼困難是無法攻克的。”
“窟魔山上的妖族,說實話,也就四大上古妖族稍微有些威脅。而在這四大妖族之中,林深蟒族經年塵閉,絕不可能在此時冒頭;化池玄武族常年龜縮水底,想必也沒那個實力敢于人族作對;接着便是雪原豹族,聽秘聞說,那豹族妖王謝聽雪實力早已不似當年,妖力退化了許多,想來也不難對付。現下唯一的難點便在于暮苓狐族妖後蘇紫纓,奈何那女人再怎麼強大,也隻是個妖後,并非一方妖王,無法完全調動天地之力,暮苓狐族真正的氣運還在于那許小裡。”
“奈何仍未沖破封印的許小裡脆弱不堪。他當年還妄想逃離皇宮的束縛,趁着仆從侍衛看管不力,竟然從皇宮裡溜了出來。可那又如何,皇宮外面的世界更是紛繁複雜,他一個從未在外獨立生活過的小白癡,離開了仆從丫鬟的照顧,毫無生存本領,又能堅持多久?那日他骨瘦如柴、疾病纏身的可憐模樣你也瞧見了,皇家醫師花費了多少心力才好不容易将他從鬼門關裡拉扯回來,這些,你亦是知道的。所以,與其在外為了追求自由而過着豬狗不如、颠沛流離的生活,倒不如返回皇宮,朕能保他每日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沒有蘇紫纓的許小裡就是一隻任人宰割的肥羔羊,而失去蘇紫纓的暮苓狐族亦是同個道理。”
“父皇如此分析下來,你是否有了些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