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眠,你若信得過我,那便由我替你解了這困局,如同千年前一般,你攜我手,引我走出迷障。此番,便換我引你前行。” 胡钰欣緊握住幽雨眠的手,眸中滿是誠摯,铿锵有力。
對于眼前這位看似明媚,實則眉宇間總萦繞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憂郁的女子,胡钰欣心中湧起一陣陣憐惜。
她不過一介凡人,自現實世界穿書而來,于這書中世界,幽雨眠不過是她完成系統任務、脫離苦海的其中一個環節。她并非蘇紫纓,身上沒有蘇紫纓的記憶與情感。她記不得蘇紫纓與幽雨眠之間深厚的情誼,隻能憑借方才幽雨眠所言所感,去體悟那份真摯的情感。
然而,僅憑這些,便已足夠。幽雨眠方才的一番話語,勾起了胡钰欣心中那股勢必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決然。這不僅僅是因為她羨慕蘇紫纓能擁有如此優秀的摯友,更是因為她自己曾經曆過一段令人心碎的友情,她不忍心看着蘇紫纓也品嘗到失去摯友的錐心之痛。
胡钰欣深知那種滋味,如鈍刀割肉,痛徹心扉。因此,她想趁着結局塵埃落定之前,替蘇紫纓挽留住這份彌足珍貴的情誼。如此,待她完成所有任務,離開這書中世界後,清醒過來的蘇紫纓,還能被周圍之人的愛意與溫暖所包圍,不至于孤苦無依。
同時,胡钰欣也想借此機會,彌補她在現實世界裡失去友誼的遺憾,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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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信你!”幽雨眠凝視着眼前這位柔情似水的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如五味雜陳。
雖然千年未見,她的眉宇間明顯多了幾分曆經世事後的霸氣與自信,但那雙清澈澄淨的眸子卻依舊如千年前一般,讓幽雨眠清楚地看到,蘇紫纓還是當年的那個蘇紫纓,重情重義,所向披靡,她從來不會因為恐懼而畏縮,她大義凜然,許下的承諾,便如刻在磐石之上,永不背棄。因此,幽雨眠還是會像千年前那般,無條件地信任蘇紫纓。
她已經因為自己的愚鈍而失去了最親愛的妹妹,不能再因為自己的憂郁擔慮而失去這樣一位摯友。
“好,那我來與你細說此計。” 胡钰欣早已在心中醞釀出了一個周全的計劃,如同沙場點兵,成竹在胸。
她那紅潤的唇,幾乎要貼到幽雨眠的耳畔,帶着一絲淡淡的幽香,在她耳邊輕言細語,娓娓道來。聲音如春雨般柔和,卻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計劃詳述完畢,胡钰欣便欲起身,與幽雨眠告别,先去尋許小裡他們彙合。
“且慢。” 幽雨眠自紗帳後追了出來,裙裾飄飄,似九天仙子。
胡钰欣駐足,回眸相望,目光交彙。
“你們一行人貿然進入幽界,祭司與長老們定然已知曉了你的行蹤。而你我在此寝殿叙舊如此之久,恐怕早已惹得長老們生疑。” 幽雨眠柳眉微蹙,聲音中帶着一絲擔憂。
“那我當如何是好?許小裡他們在外等候多時,我甚是擔憂他們的安危,畢竟……” 胡钰欣欲言又止,臉上浮現出一抹憂色,如烏雲遮月。
“許小裡,可是你的夫君?他也随你來了?” 幽雨眠驚訝地問道,聲音中帶着一絲難以置信。
“是的。出關那夜,我闖入人族皇宮将他救出……可他如今妖力與記憶盡失,我等此行冒昧拜訪林深蟒族,便是為了找你求助,不知你……” 胡钰欣再三猶豫,最終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将她這邊的情況和盤托出,告知了幽雨眠。
“你且安心,我最擅長的便是解除封印,無論那封印是人族何種精妙法術,隻需些許時日,我定能将其破除。”幽雨眠自信地說道。
“如此甚好。” 胡钰欣喜出望外,如同絕處逢生,心中一塊巨石落地,“那他的記憶……”
“我這裡亦有能夠恢複記憶的藥水,待到一切塵埃落定,我會一并恢複他的一身妖力與記憶,讓他重回往昔。” 幽雨眠的聲音溫婉而堅定,如同春風化雨,滋潤着胡钰欣的心田。
“多謝了。” 胡钰欣躬身道謝,姿态恭敬。
“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氣,姐姐你願意幫我對抗神權,我不勝感激,便隻能以此為報。” 幽雨眠莞爾一笑。
“隻盼你我二族,皆能迎來那重見天光之日,撥雲見日,苦盡甘來。”
“待到那時,我們依然是摯友,情誼不變,如同金石。”
***
胡钰欣随着幽雨眠的貼身侍女,蓮步輕移,匆匆步出大殿。
來到殿外,胡钰欣環顧四周,見四下杳無人迹,一片寂靜,唯有微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便啟唇問道:“與本王同行的幾人,現下身在何處?”
幾個侍女皆搖頭不知,胡钰欣無奈,隻好再問殿外巡邏的士兵。
“都被帶去偏殿了。”士兵的回答冷漠如冰,簡短而生硬。
“既如此,本王也要去偏殿,你且前面帶路。”胡钰欣指着其中一個士兵,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傲然說道。
“真是麻煩。”那士兵低聲抱怨了一句,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情願,随即卻也隻能領着胡钰欣前往偏殿。
“就是此處了。”士兵将胡钰欣帶到偏殿門口,便欲轉身離去,将胡钰欣獨自撇下。
“且慢,還需讓本王确認一番。”胡钰欣已然察覺到這座偏殿的異樣,一股森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心生警惕。
死氣沉沉,陰森可怖,許小裡他們真的在裡面嗎?
為何裡面一點燭光都沒有,一點聲響也無?他們幾個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穩入睡吧,這實在不合常理。
胡钰欣黛眉微蹙,小心翼翼地邁上台階.她伸出手,輕輕推開了偏殿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裡面昏暗無比,如同被濃墨重彩所籠罩,果然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