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特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果汁，靠近林鹿。

“沒用的，你還是乖乖就範吧”。

林鹿抓起邊上的凳腳，拼盡力氣想砸向貝利特。他手腳松軟，隻是把椅子擡離地面幾寸。發不出聲音，“你……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貝利特輕蔑一笑，”我從不信報應一說。如果有的話，八年前我早該死了“。

說完，貝利特靠近林鹿，手搭上林鹿裸露的手臂，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放開他！“

突然有人踢開包廂門，貝利特錯愕地看向來人。他抓着林鹿的手陡然一松，林鹿連忙掙開，退到顧昱身後。

“指揮官？”，貝利特沒想到顧昱這麼快就來了。他不是告訴門口守着的人，一旦有人靠近就通報麼。

貝利特往顧昱身後望去，穿着黑衣的侍從畏畏縮縮躲在門口，不敢擡頭看他。

“該死”，貝利特輕罵一聲，擺出一副歉意的表情，“指揮官大人，我隻是請林鹿吃頓晚餐，以表歉意”。

林鹿躲在顧昱身後，把臉貼在顧昱寬闊的後背上，安下心來。他拉拉顧昱的衣袖，“顧昱，他……他騙人”。

顧昱側頭，注意到林鹿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心中了然。

“貝利特，你們光明神會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顧昱的語氣格外冰冷，眼神像毒蛇一樣掃過貝利特，落在地上破碎的果汁杯上。

貝利特吓得腿一軟，他以為那天顧昱來救林鹿隻是個巧合。顧昱肯定是先發現了禁地花圃蟻孩的室，順便救的林鹿。沒想到兩個人居然有私交，這次顧昱還專門來救林鹿。

他跪地上，要是被教皇知道，他就完了。

貝利特擡頭望向顧昱，“指揮官大人，我錯了，求您别告訴教皇大人”。

顧昱隻是瞥了貝利特一眼，“你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貝利特連忙改嘴，“林鹿，我錯了。我不應該有龌龊的心思，我該死”。

他扇了自己兩巴掌，手下沒用對自己留情，臉上頓時浮現兩個紅手印。貝利特跪在地上，配着淋滿果汁的髒污白袍，顯得格外狼狽。

林鹿從顧昱身後走出來，站在貝利特面前，伸出手，“解藥”。

“好，我這就拿”，貝利特從白袍下的長褲裡拿出解藥瓶。他從神會庫房偷走迷疊香的時候，藥瓶和解藥瓶綁在一起。他拆開後，随手都塞進了褲子裡。

貝利特顫顫巍巍地遞給林鹿，“解藥，吃一顆就行”。

林鹿接過，從裡面倒出一顆。藥丸不大，比芝麻粒小一點。他仰頭空吞了一顆，臉色依舊潮紅。

“你，再打自己兩巴掌”，林鹿看着貝利特，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次他出門及時和顧昱說了，沒準真的就被得逞了。

貝利特二話不說，噼噼啪啪地又扇了自己好幾下，毫無昔日聖子的尊嚴。躲在門口的侍從臉色發白，冷汗不斷流進衣領裡。

完了，他剛剛根本沒來得及和聖子通報。等聖子回去，他一定會被淩遲的。

貝利特打完後，林鹿看着顧昱。可能是解藥的藥效太慢，他感覺渾身更難受了，現在也隻是勉強撐着力氣站着。

林鹿望向顧昱，聲音微弱，“顧昱，我們走吧”。

貝利特見狀，連忙說，“指揮官大人，您要是覺得不夠，我再扇自己幾下”。他的臉紅彤彤的，像猴屁股，隻不過是被打紅的。

顧昱沒回話，眼底一片深沉，望不見怒火。貝利特有些發抖，看樣子，教皇還是會知道的……

“走吧”，顧昱的手臂橫過林鹿的腿彎，一把将人抱起來。

“我……我自己會走”，林鹿的貼在顧昱身上，腦袋蹭過顧昱的下巴。

“你确定你現在的樣子自己能走？”，顧昱清冷的聲音在林鹿頭頂響起。

他現在是什麼樣子？林鹿全身發熱，耳朵也燙燙的，好像發燒了一樣。那裡，那裡也好難受。漲漲的，好想摸。

解藥怎麼還不起作用，林鹿把臉埋進顧昱胸裡。顧昱的身上也熱熱的……

林鹿看不見他剛剛的樣子有多誘人。

臉上泛着紅暈，像喝醉了一樣。眼睛水潤潤的，眼尾還泛着嫣紅，像是被欺負狠了。右眼下的淚痣垂涎欲滴，引誘人犯罪。

要是真被欺負了，估計會哭出花來。

顧昱克制着，指腹在林鹿的膝彎下微微摩挲。他很想按上林鹿的淚痣，看看人要是被欺負了，是不是真會哭出聲來。

顧昱的腳步很快，抱着林鹿走進車裡，把人放進副駕。

林鹿全身沒有力氣，任由顧昱擺布。顧昱的手從他的腿彎下抽離，沒有立馬關上車門。而是俯下身來，貼近林鹿。

林鹿的臉更紅了，他看着顧昱一手抵上車框，溫熱的呼吸好像撲撒在他身上。

突然貼這麼近，顧昱要幹什麼，林鹿想。貼得太近了，近到顧昱身上淡淡的香氣闖入鼻腔，應該是洗衣液自帶的味道，清冽的雪松味。

林鹿的心跳莫名加快，微微側過頭。

顧昱看着林鹿的動作，輕笑一聲，拉過一旁的安全帶，咔哒一聲，插進卡子裡。幫林鹿系好安全帶後，顧昱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多停留了兩秒。

林鹿知道他想多了，但還是緊張地吞咽了一口。雪白的脖子上，秀氣的喉結微微滾動。

好熱。

車裡隻有林鹿和顧昱兩個人。

顧昱把油門踩到底，駕駛屏幕上閃滿紅色的歎号。車裡響起急促的嘀嘀聲，‘警報，嚴重超速！嚴重超速！’

顧昱沒有理會，他煩躁地一把将駕駛助手關機，車内頓時安靜下來。

林鹿鼻尖的雪松味久久不散，明明顧昱已經沒再貼着他了。

怎麼回事，林鹿把車窗降下，夜晚的涼風徐徐吹進。

“小心感冒”，顧昱說着，把他那側的車窗降下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