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水位一直上漲,徐平和張生也是逃不掉的。
“我知道了,”徐平道,“你繼續看着,有什麼變故随時提醒我。”
“好。”張生一口答應。
徐平又看向那把傘。
“其實這隻鬼的靈異是有些共性的,無論是霧還是湖水,都是觸碰即死,既然那具屍體舉着傘死在了這裡,會不會意味着…隻要觸碰到傘就會死。”
觸碰即死麼?
徐平腦子裡頓時産生一副畫面。
當他們被清潔工糾纏的時候,這個屍體的主人遇到了這隻難纏的鬼,他很聰明,破解了這隻鬼踩屍體的規律,成功穿過了這片湖,并且在湖的對岸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不,當時剛開服,可能還沒死人,所以他可能就是看到了一把傘在地上,不過這不重要,鬼一直沒露面,一件靈異物品道具就擺在這裡,按照他們這種人的思路來講,這種東西既然在這裡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他順理成章的撿起了這把傘,然後某種異變發生,同時遊戲的登出口關閉……他死在了這裡。
徐平以為自己就夠倒黴了,結果看來這位才是真天煞孤星,倒黴到家了。
他又複盤了一下自己的推測,沒發現什麼問題,如果真是這樣,這把傘是絕對不能碰的了。
但徐平和那個倒黴蛋的思路是一樣的,這把傘既然被放在這裡肯定就有他的用處,沒準是破局的關鍵。
想了想,徐平忽然喚出遊戲面闆,從背包裡又拿了條麻繩出來。
麻繩在形成閉環的瞬間,無論閉環中是否有厲鬼都會生效,随後消失,換言之麻繩是一種一次性的物品。
所以當時給張生的那條已經沒了,他要用的話就隻能拿一條新的出來。
但如果把麻繩隻當做收押厲鬼的工具,那眼界就太狹隘了。
徐平蹲到白紙傘旁邊拿出了根錐子,将錐子和白紙傘的傘柄錯位放在一起,在張生震驚的視線裡把它們倆用麻繩捆了起來。
??還,還有這種操作。
這是徐平在内測時無意中發現的,麻繩作為普通繩子被使用時就能多次使用,他不知道這個遊戲判定這個行為的邏輯是什麼,反正他用過很多次都沒有判定失誤過。
徐平的行為屬于用錐子延長了紙傘的傘柄,他握住錐子,輕松舉起了那把傘。
紙傘輕飄飄的,連傘骨和傘柄都仿佛是紙做的一樣,徐平注意了一會,然而什麼都沒發生。
他成功了。
“平,平哥你靠後站,站一點,”張生道,“水,水漫上來了。”
隻見湖水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上漲了一大截,此刻已經蔓延到徐平腳邊了。
正好,試試這把傘有什麼用。
其實說起傘,人的第一反應就是用來擋雨的,現在天上正在下雨,仿佛因為雨水不斷進入湖裡,湖水才會上漲似的。
既然如此。
徐平把傘往前一伸,神奇的事發生了。
湖水仿佛有了生命,如漣漪般向兩側散去,好像對那把傘避之不及。徐平面前瞬間産生了一片空地,地上的土還濕潤着,竟然呈現出淡淡的褐色。
“這,這是……”張生也傻眼了。
徐平又拿出根麻繩,一端系在傘柄上,另一端扔給張生:“拿好了。”
張生忙接住,甚至又往自己手臂上纏了好幾圈。
徐平看他準備好了,向前邁了一步。
張生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身上卻已經起了一層又一層冷汗,整個身體抖如篩糠。
他竟然還在往前走,要知道這湖殺他們簡直比碾死一隻蒼蠅還輕松。
張生甚至覺得還不如在之前就死在霧裡,至少沒有任何痛苦,一想到自己下一刻就可能會被無數隻手硬生生撕碎,他簡直緊張得想發瘋。
但說到底他内心深處還是想活着,而想活下去,就得聽徐平的話,換言之,現在他的命在徐平手裡。
這麼想着,張生跟得更緊了。
徐平并不知道張生的小九九,或者說,他根本不把這些放在心上。
他隻是慢慢前進着,步伐穩健,同時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沒錯,他不僅要活下來,他還要進到湖裡。
随着徐平一步步往湖中心走去,河水分道而行從他和張生身邊流過,又在他們身後彙聚,猩紅粘膩的泥土踩在腳下,徐平兩人附近形成了一圈真空的區域。
這一幕很奇幻,令人歎為觀止,可惜身在其中的兩人都沒閑情去欣賞。
越往深處去,腳下的土地紅的越鮮豔。徐平向上看去,頭頂波光粼粼,光線從屍體的縫隙中照射進來,形成一種别樣的美。
莫名的,他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