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付承川的思想重回正軌，褚知和不得不把自己的作息強行恢複正常。

他在車上眯一路，到公司後又灌了杯咖啡，那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才消失。

九點二十，會議室，付承川把完善後的項目提案投上幕布。

“經過深思熟慮，并對我們公司目前情況的分析之後，我也認為環盛這塊餅太大，正好前天在那個飯局上……有之前和合創合作的成功經驗，我們和他們再談這方面的合作很占優勢。”

褚知和被咖啡吊着神，保留約莫75%的精力，付承川一邊講項目提案，一邊注意褚知和，還要觀察郴銘。

這“過多”的關注很快引起郴銘的警覺，他要解決的事很多，最重要的是讓褚知和接受自己的本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觸手碰一下就避之不及。

另一個比較重要的是，付承川被他從“麻煩”轉到“棘手麻煩”裡了。

因為不止是人類，就連動物也會對“母親”這個角色充滿與生俱來的渴望與親近，很久前的那天，他攀附在牆角，看見褚知和穿着學校制服，疏離地和自己的母親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

女人和身旁的傭人抱怨褚知和從小就和她不親，沒一會後又開始罵褚知和的父親，大概内容是癞蛤蟆死人褚洪，撺掇小和不和她親近。

缺失的親情會在愛情和友情上尋找彌補，起先兩人在褚知和心裡處于平衡的位置。

但見到他的本體後，天平似乎往付承川那面傾斜，在把那個沒腦子的大嘴猴教訓一頓後，不僅天平更加傾斜了，阿和也對他開始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排斥。

這使他十分不安，急需一些籌碼加重自己在阿和心裡的地位。

但他現在毫無頭緒……

聽到付承川喋喋不休，郴銘控制不住地又想抽他。

付承川講到一半，突然問：“郴銘，你有什麼看法？”

抽付承川阿和會生氣，和解氣相比，這代價實在不算小，如果現在他冷言冷語噎某人幾句，阿和或許會認為他還在賭氣，那他承諾過的“不會再動付承川一根頭發”就沒什麼可信度了。

總之，有前天晚上得不償失又“輕飄飄的教訓”在前，和付承川撕破臉就太不明智了。

郴銘心平氣和地建議：“合創的項目不是做完就能當甩手掌櫃，還需要後期維護，之前的一些小項目也需要跟進，如果真的要争取環盛的項目，人手不夠，至少還要招兩個人。”

“知和，你覺得呢？”

褚知和：“先招兩個吧。”

“那好，我等下就發招聘啟事。”

緊接着開始開第二個會，十點半結束，付承川把工作分了下去。

辦公室，郴銘一心二用，開兩個頁面，一個工作，一個看某某軟件上的情感糾紛，褚知和在批注策劃案，最後打回去讓人再修改。

工作太忙時，比如做前段時間的那個項目，他就喝了不少咖啡。

其餘不太忙的情況不需要提神，但今天的狀态不太好，這是第三杯，褚知和伸手去拿杯子時，一根觸手卷住杯子把手。

“别喝了，”郴銘把咖啡倒進垃圾桶，“累了就休息。”

褚知和盯着半透明的玻璃門：“把這個收回去，你現在都這麼明目張膽了？”

——

下午面試，到第三個人時付承川突然過來叫褚知和：“知和，有一個A大的，你學弟，來參謀參謀。”

褚知和不樂意當面試官，“不去。”

付承川推門進來，把褚知和拽走：“哎你快點，我覺得不錯……”

郴銘咔咔按了兩下鼠标。

A大的計算機專業在國内排在前列，褚知和問了一些專業知識後就聽付承川胡侃，起初還能面無表情，直到付承川開始厚臉皮地鼓吹企業文化。

褚知和有些坐立難安，付承川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他。

人走後，付承川：“你帶吧，還是學弟呢。”

“真行啊，讓老闆帶實習生。”

“金貴得你……”

郴銘露出部分本體時，除了視力，剩餘的四感會格外靈敏，隔壁兩人的談話内容他聽得清清楚楚。

觸手呲着獠牙蠢蠢欲動，郴銘用指腹一下下敲着桌面。

——

褚知和又開始忙了起來，因為招了兩個還不錯的實習生，所以并沒像準備合創的項目時那麼累。

但郴銘仍舊不滿，雖然他已經開始減少當着褚知和的面，說付承川壞話的頻率，可當褚知和一連加了五天的班後，他忍不住開始指責：“這個付承川真是掉錢眼裡去了，就這麼缺錢，剛收尾合創的項目有兩天嗎？哼，守财奴。”

褚知和仰頭轉了轉脖子，“今天不加班了，現在就回去，我訂了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