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特又把褚知和的手吞了一截。
心髒的跳動聲蓋過海浪,褚知和胸口發緊,他略顯無助地去掰沃爾特的嘴,但還沒等掰開,沃爾特就突然又咬緊了些,牙齒紮進肉裡,鮮血湧出,它像嬰兒吸吮奶嘴一樣裹着褚知和的手。
海怪的牙齒開始分泌麻醉液體,因為沃爾特個頭很大,能産生的“麻醉”自然較多,而它目前并不會控制用量,導緻褚知和的整條胳膊幾乎在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這對褚知和來說是件恐怖的事,他急忙按着沃爾特的頭,用力往外抽自己的手,牙齒在細小的傷口裡來回摩擦,更多的血液湧出來,沃爾特眯着黑豆眼,發出飽足的咕噜聲。
伊桑已經爬到褚知和的肩膀上,正沖吃獨食的沃爾特呲牙,其餘幾根觸手見它沒有要分享的意思,開始拽着它往外拉。
但沃爾特動都沒動。
褚知和沒辦法,“沃爾特,你再這樣媽媽真的生氣了,以後都不帶你出來玩,快把嘴張開。”
沃爾特睜着眼睛看褚知和,嘴巴仍舊緊閉。
“快點,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話。”
沃爾特極不情願地張開嘴。
褚知和把沾滿唾液的手拿出來,伊桑突然啪叽一聲撲到他的手背上,用觸手吸食血液,沃爾特夠頭張望着,臉頰鼓動。
原本白皙清瘦的手背現在布滿十幾處傷口,微微發紅腫脹。
褚知和可以把血喂給沒有意識的觸手,卻不能接受他的孩子喝自己的血。
他把伊桑拿走放到沃爾特頭上,伊桑撲棱着觸手表示不滿,沃爾特吃了那麼多,它才剛剛舔了兩口!
剩下幾根觸手見狀纏在褚知和手腕上,越絞越緊,以便擠出更多血液。
褚知和左臂的知覺逐漸恢複,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
他不想碰觸手,使勁甩了幾下,但它們纏得緊,更不願意放棄新鮮的血液。
褚知和看着那隻被沃爾特吞進嘴裡的手,身上像是有螞蟻在爬,他需要馬上把手按進海水裡好好洗洗。
伊桑和沃爾特擡頭看着他,嘴角有串可疑的液體。
割腕會讓褚知和有短暫的解脫,而他又在無意中發現觸手能讓傷口快速愈合,為了不讓郴銘發現,他選擇把流出來的血喂給觸手……
在今天之前,褚知和并不認為這種做法有什麼不妥,但現在,當觸手死死纏在他的手腕上,壓根不聽他的話時,褚知和無法抑制地脊背發涼。
這和飼養野性難馴的野獸有什麼區别?
傷口被擠壓得更厲害,血從層層疊疊的觸手間流了下來,沃爾特突然撲過來抱住他的腿,張開大嘴接住一滴血。
它咂巴着,伊桑沒喝到血,觸手瞬間炸起來,它們不約而同地、直勾勾地盯着褚知和。
褚知和毛骨悚然,這是第一次,褚知和對自己的孩子有如此深的恐懼。
他失控般地去用手去拉扯右臂上的觸手,但血液還沒被完全舔舐幹淨,觸手又怎麼會輕易松開。
褚知和隻能沉默地等待着它們擠幹傷口裡的鮮血。
期間伊桑一次次跳到觸手上,又被一次次甩開,沃爾特一會兒安靜一會兒發瘋。
發瘋的時候褚知和會喝止它,因為它總是用觸手扯着他的褲腿來回撕扯,褚知和怕褲子被弄壞。
漫長的幾分鐘終于過去,褚知和擡起沉重的左腿蹚進海水裡,彎腰把手泡進去,直到把整條胳膊洗得發紅才拿出來。
沃爾特仍抱着褚知和的腿,咧開一嘴獠牙,時不時咬住一點褲沿往外扯。
褚知和一陣無名火,擡手啪一下拍在沃爾特頭上。
沃爾特愣了幾秒鐘,突然揮舞着觸手把頭湊過來。
褚知和按住它,“自己去玩。”
沃爾特扭動着:【不要不要,媽媽快拍我的頭!】
說着用觸手纏住褚知和的手,一下下拍打自己的頭。
海怪的力氣很大,且皮厚,褚知和的手掌很快就開始疼了起來,他歎了口氣:“好了沃爾特,放開我。”
沃爾特聞言趕緊多拍了兩下,依依不舍地松開褚知和的手腕。
褚知和走到岸上,仰面躺下,腦海中浮現出一些雜亂的畫面,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這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幻覺。
這時沃爾特朝他懷裡拱了拱,發出奇怪的叫聲。
“不是說了讓你自己去玩嗎。”
沃爾特捏着嗓子:【媽媽抱!】
褚知和任由它窩在自己懷裡,伊桑也跟着爬上來。
半小時後,因為實在太曬,褚知和不得不帶着幼崽們回去。
騎電瓶車時他走了下神,車輪傾斜着碾在沙灘上,下一刻連人帶車摔倒,沃爾特頭頂着伊桑跳下來,有些焦急地圍着他不停聞嗅。
有點累,褚知和決定躺一會。